脱离险境后,他手腕上的灵镯光芒黯淡下去,这小孩没事,皮都没破,但看到帝师手背那道裂开的口子后怔住,很是难过地托着他的手左看右看,问:“疼不疼?大人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不疼。别担心。”

突然来了个横在中间打岔的人,楚明姣不好接着再问什么。她原本半跪在地上,手掌支撑着身体重量,现在支起身子要起来了,才发现细碎的石子都嵌进掌心,而且随着心跳逐渐加快,腿和手都变得特别麻,提不起什么劲。

齿尖抵着舌根,传来一种尖而密的隐痛。

好像在无声地告诉她,眼前这一幕并非随意杜撰幻想出来的情形。

“我去周围转一圈,去——看看情况。”楚明姣咽了下口水,干巴巴说了一声后,随意选了个有树荫遮蔽的方向去了,脚步匆匆的,发梢都透着股凌乱的气息。

“楚姑娘。”柏舟开口叫住她:“地煞很可能牵连颇大,这下面比上面更危险,你别走远了。”

“哦。”楚明姣点头,声音都弱了:“我知道。”

“罢了。你等等。”

他一看楚明姣心不在焉的样子,借着姜似的手指,以灵力而刃,将一截白纱布覆在伤口上,草草撒了点药粉后起身,不放心地道:“一起去吧。”

是了。

从他们进祖脉起,柏舟就是这样,明明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但就像刚刚下坠的那一瞬似的,很多次,每到一座新的山脉,她去周围勘察时,他总要和她一起。

她没有起怀疑,因为在认知方面确实不如他。

可现在想想,这些事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更合理的解释。哪有一个才认识不久,只是拿了钱财——甚至东西还没完全拿到手的人会如此用心,甚至事事主动请缨,总是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挺身而出。

正常的人,再热心,也总有自知之明吧?

他只是个凡人啊。

楚明姣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察觉到手掌心不舒服,低头看了眼,发现还是有很多小小的碎石子,她把这些小石子逐一挑出来,心里慢慢地浮出一句话:除非他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身份。

他还当自己是神主,衣袖轻拂,便能不动声色阻千里溃烂之穴堤,挽颓然欲倾之广厦。

柏舟先朝西边最高的那座矿山上走去,楚明姣敛开所有心思,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现在是地煞的主场,先弄清情况了才能谈其他。

这时候,被狠狠甩到另一边的白凛,孟长宇和周沅也都爬了起来,死锁着眉头观察情况。

两支小队伍在矿场中心碰了面。

孟长宇和周沅最忙,各自捏着一根看不出什么材质,但泛着亮色的木棍在地面上翻捡,木棍在两人手指中舞动,干裂到露出树枝般交叉缝隙的枯土被很轻易地撬动。

地底更深处埋藏的东西得以显露。

“不像是幻境。”看了半晌,柏舟也跟着半蹲下身,食指沾上一点被翻动出来的泥土,碾了碾,风干的土化为沙粒被风吹走,他思忖着,看向天极门修地脉的周沅:“像被苍梧之根干预过后的样子。”

楚明姣和姜似一前一后问:“苍梧之根是什么?”

白凛也跟着看向不约而同半蹲在地面上的三人。

孟长宇原本就凝重的眼神,在听到苍梧之根四个字后更深邃起来,他问柏舟:“你从何处了解来的这种东西?”

柏舟不答,反而姜似口直心快:“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帝师大人不知道的。”

这话里的意思太叫人震惊,经不起细细的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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