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绒的眉目更是寂黯,心也越是沉重,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池洛丞的深情太重,她的心真是难以负载。
“原本他到贵州的计划只是一个月,可是他不敢回A市,怕你会当面和他解除婚约,所以又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其实就算是远在贵州,他也不能安宁,电、话一响,他都心惊肉跳,以为是你打来的,要和他说解除婚约的事。他明知道,你和他不可能再走下去,却又不愿面对那样的结果!洛丞啊,真是傻到不可救药!”
严晋轻轻晒笑,声音里却透着一股难言的涩意。
心口那处像有什么硌得难受,闷闷的痛,宁绒的眼眶发红了。
“洛丞看不见了!失明对于他,不仅只是看不见东西而已,他从此都再不能画画,而画画对于洛丞来说,从小到大都是非常重要的寄托!他现在既看不见,又不能画,对他来说,简直是双重而致命的打击!我真不知道,他要怎样面对他以后的生活?”
严晋失控而显得怆恻的声音似给宁绒重重一锤。
严晋蓦地回转过身,一双含着痛意的眼眸迫切的盯实宁绒,哑声说:“宁绒,我知道你并不爱洛丞,你也不欠他任何东西!你们走到今天这种局面,你更加没有任何责任!可是,我能否请求你,看在洛丞那份真心上,不要在这个时候舍他而去!不要在这时候和他解除婚约!他已经失去了视力,经不起再失去你,那样,我怕他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宁绒心中重重一震,抬眼怔怔看向严晋,心里乱成一堆的麻,什么也答不上来,眼底却一片潮湿。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耳边忽然充斥着梁静茹静婉的歌声,宁绒一惊,有些慌乱的伸手进肩袋里掏出手机。然而,像有重雾锁住的眼一触屏幕,那个跳跃的、稍稍被模糊的名字让她的眼神瞬间愣住。
严晋看着宁绒捧着手机一脸纠结,指头迟迟按不下接听键,他蓦然醒悟到那是谁的来电,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无奈。
爱情,固然需要两个对的人相遇,但时空同样也需恰到好处,不能早一步也不能晚一步。宁绒与池洛丞,也许是一双对的人,却在错误的时空里遇上,因而,他们的结局,最终也只能缘差一线。
严晋重重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迈步从宁绒身边擦过,大步离开。
脚步声渐渐再听不见,耳边只剩梁静茹执着的歌声,宁绒吸了吸气,手指终于向接听键按了下去。
“宁绒,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手机一接通,邝云修沉柔醇和的声音立即钻入耳膜之中。宁绒心中一酸,仍然丝丝湿润的眼眶又莫名的热了。
从昨天离开A市,她一直顾不上给他再打电、话,而他也没有来电,恐怕也是不想分她的心。
宁绒眸光毫无焦距的盯着粼粼水面,眼底滋味复杂,握住手机的手微微发凉。
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邝云修和池洛丞两个那样出色的男人深情相付?池洛丞对她是温柔的小心翼翼,而邝云修则总是周到的将她护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两人的情明明都重的像山,却克制的像一场温润的雨,只是润物无声地向她洒落。
“修!”宁绒咬了咬唇,轻柔的唤,绻缱眷恋。
她没有答他的问题,因为不知该怎样去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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