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秀此刻仍声不动,只袖双手不由攥紧。

  “抬起头来。”渊澄冷叱。

  张喧将脸抬起几分,显是不敢直面。

  却这么几分面容已叫齐玦辨清,惊道,“张喧”再看他形同罪犯般被缚,却是哑口声。

  齐玦大惑不解,索求答案似的反复看渊澄,但见他目光似铁枪般锋锐,像能把人穿透,只对齐明秀道,“皇上是不是要说不认得这厮”

  齐明秀齿间蔑笑,“我不认得他有何奇怪。”

  “不奇怪,”渊澄对道,这才面向齐玦,言语不乏狠厉,“看来不用刑是不会招了,凌将军,你这个下属,竟敢刺杀朝廷功臣,我替你教训他的资格还是有的吧”

  言罢不待齐玦回话径自走出大殿,听得声利刃出鞘,他再度疾步入殿,身侧把长剑寒芒锃亮,令人毛骨悚然。

  “王爷…”齐玦唤得声,却又噤语,不知说什么是好。

  齐明秀侧身而立,俨然事不关己,对渊澄胆敢御前耍威也不置词。

  这等斩钉截铁的姿态叫齐玦看来恰恰是可抵赖的招认,心念至此他已能出言维护。

  渊澄提剑,凌空舞,先挑断了张喧身上的绳索,紧接脚踹他胸口。

  张喧双手自由,撑着地板半躺的姿势,仰视面前凶神恶煞般的人,眼尽是惶恐,慌张失措得看着他逼近而点点往后退着。

  渊澄挥出剑,从他肩头划到腹部,堪堪擦破皮肉,破了道的衣裳下顿时渗出鲜血,很快被衣裳吃进。

  渊澄盯着浑军人气度的张喧,手剑花未停,全部避开要害,似是要将他身赤血彻底放空,

  “凌将军,为军者当横戈跃马不避斧钺,错否”

  齐玦目不转睛望着那胸前片赤红的张喧,没有不忍没有愤怒,回字铿锵,“不错!”

  渊澄将张喧当作玩物似的,退寸他跟寸,非逼到他开口招认才罢休,若不然便要他亲眼看着自己腔热血流淌干净。

  “你这位得力干将,把他身的好本事用在暗杀行刺这等龌龊勾当,该不该杀”

  “该杀!”

  齐明秀微微偏过头瞥了眼,绒毯之上拖曳出条长长的腥红血迹,那张喧死咬牙关点点往后挪,他闭了闭眼,视若未睹。

  空气弥漫着丝丝血腥味,叫人犯呕。

  直至退到御书房内门的高槛边,再退便得爬过高高的门槛,张喧终于不再挪动,等待致命的剑让他解脱。

  渊澄禁不住发笑,换个角度这何尝不是另种骨气与忠诚。

  剑提半空指着张喧胸口,他道,“凌将军却不知他心高,这厮还觊幸做君王枕畔的宠妾!”

  声音幽幽砸下,却如疾雷掠空。

  齐玦瞳仁骤缩,惊诧地回望。

  齐明秀仓皇地背过身。

  这些话摆明说给齐明秀听的。最后句,辱的是张喧,也是往他心里深深扎刀。

  齐玦难掩失望,迈开脚步走到二人面前,取走渊澄手的长剑,抵在他喉间,

  “王爷所言确与不确”

  那神态真真狠辣决绝,仿佛他但有半句不实抑或缄默不言,这剑必将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喉咙。

  张喧恐惧到了极点,嗓音透出着浓浓绝望,“是…”

  “够了!”齐明秀霍然转身,抑制不住满腔激愤大喝道,“他不配吗你自己不也如此,凭什么别人在你眼里就是不堪!”

  齐玦弃了剑,侧过身低着头,不知作何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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