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渊澄临上朝之前,恍然想起前日万两银票买的老金贵,煞有介事地询问连齐,

  “假道士公子进府了没有”

  连齐恭敬回道,“还没。”

  渊澄面朝东山冉冉升起的旭日,摩挲着下巴,眼里闪过丝狡黠,“派人传个话,下朝之后若未见人,告诉他,要想人大轿去抬,断手不够,还得断腿。”

  第5章

  隅在床榻躺足了天夜,没有恩客点牌,乐得清闲自在。

  老鸨子把他卖身契连同卖身钱并送来。千两,可算天价了。不过五五分账到最后,老鸨子硬是又吞了千两,到他囊就只剩三千两。

  朝夕之间进帐四千的大倌人,很是大方得赏了曲五百两。

  他饮食忌荤腥,日三餐蔬菜瓜果用不了几个钱,随他的两个小厮曲武曲与他不同,尤其是曲,饿死鬼投胎肉不欢,单单吃穿用度来说五百两绰绰有余。

  大清早,隅便被曲破锣嗓门给吼醒,说王府派人来请了。

  有人来请是好事,他不明白曲脸惊恐莫名所为何故。

  来者提着根腿粗的木棍,往地上杵,冲他亮嗓,“王爷有令,下朝未见人,打折腿抬进王府。”

  隅这下明白那张大盆脸为何惊慌,忙问,“王爷几时下朝”

  “辰时三刻。”

  得到回答,他转头问曲,“现在几时”

  曲苦瓜脸愁得紧,“等你洗漱完,就到三刻。”

  “唉,”隅坐在床榻,长长吁了口气,拿完好的手搓把脸,不慌也不忙,“抓紧时间叫上武曲,脸就不洗了。”

  然后慢悠悠下床取外袍,对着铜镜五指捋睡乱的头发。

  出了涟漪阁,碍于时间紧迫,隅预备叫辆马车。

  侍卫却说有车驾随行。

  省下车马费是件好事,可坐在车上的三人,却高兴不起。

  原本应该是英俊的高头大马,现下是只鼻套铜环的老水牛。厢车不是翘顶绸帘的,老水牛配不上拉豪车,因此省了,简化成天为顶草为席的二轮车。

  牛车颠得欢快,乡下人进城,招摇过市风光限好,过路行人皆侧目施以笑礼。

  车上叠放的细软里夹着主仆三人,隅不惊不躁,干脆盘腿静坐如入人之境。曲却不行,颗头垂地老低,就差揣进裤裆里。另位便是武曲,从头至脚裹得严实,唯露在外面的双眼空物,仿佛得了他家主子真传。

  到了王府,下了牛车,拖了行李,端着木棍的侍卫,赶鸭子似的催三人进府。

  渊澄换下朝服,正在大堂歇息饮茶。

  微风徐徐,沁人心脾。

  忽然他眉头皱,不知打哪飘来股子药草味,越来越浓重,如置身药桶。

  下人报说公子到了。

  渊澄走到门口,就见最前的隅照旧身白袍,步履闲闲,拂尘和衣裾齐飞,颇有些神仙下凡的意境,如果他身后不是跟着青灰两个人形挂物架的话。

  渊澄噗嗤声笑了下,转回堂内。

  不会,三个人大堂,迎面先跪地叩首。

  渊澄徐步到三人面前,他发现药草味来自那个装扮奇异好似见不得人的小厮身上。

  渊澄手指点点武曲,“他怎么回事”

  秉承某厮高冷逻辑,某君没打算回话。

  “回王爷,他就是武曲呀,小的前儿说过。”曲好似忘记曾几何时自己用以下犯上的犀利眼神,怒视过这位尊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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