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招字肖何眼里的凶光才淡去,坐回桌案提笔录写供词。

  “大人要小的…招什么”

  隅这句绝对是字面意思,绝对不含丝毫的不敬和亵渎。

  肖何却霎然间怒意上涌,目光倏地寒,手指发力啪地折断了毫笔。

  “小的不知从何说起。”隅字顿适时补充。

  此人怎么看也不到撑不住的地步,肖何脸愠瞪他,把断笔狠狠掷地,又取支,“从你进王府开始。”

  “哦,”隅尾音拖长,终于是显露出受刑后精神颓靡之状,“约摸去岁这时进的王府。”

  他停下喘息。

  “接着说。”肖何冷眼看去,之前看不见他的脸,但人是醒着的没错,现在这副垂死模样很难让他相信此人并非惺惺作态。

  “王爷以前为人如何、是否草菅人命…小的从得知,府里的相公在王爷生辰那日俱被遣散,这年未曾见他取谁人性命…”

  说到这隅上气难接下气,遍身痛楚霎时间全数钻心噬骨,汗水自发际汩汩流淌,满是水渍的脸惨人。

  “京兆尹刘大人被挟事,把你知道的据实招来。”肖何不饶,语气强硬。

  牢二人惊怔。旧事重提的背后,不止是定罪这般单纯。

  皇帝怀疑他们包庇怀敬王串通气,这才挑王爷的‘软肋’下手。

  肖何问罢静等了会儿,眼见着那‘软肋’眼皮颤动几下,头沉彻底没了声。

  施刑侍卫上前,粗鲁地扒开他眼睑,探了探脉搏,回道,“大人,人已昏厥,脉象虚浮,再打下去恐怕他真的不行了。”

  肖何冷嘲道,“就算被活活打死,也不开口求饶,还真是把硬骨头,看来我的法子对他不管用。”

  他遗憾地起身,“夜深了,两位大人好生休息。”然后又瞟眼隅,“把人看好别死了,明天接着审。”

  说罢扬长而去。

  大理寺监牢的牢墙格外冰冷些,石墙上划痕交错,是行刑后的犯人扛不住痛楚生生用指甲剐出来的,还稀微残留着洗不净的血迹。

  牢墙,不见天日。

  “你越是表现得不忍,越是害了他。”曲同音靠坐墙脚,声音轻缓。

  油灯渐渐燃尽,豆大的火点摇摇欲灭。

  “我…”徐靖云低垂着脸。

  “肖何就是拿他作要挟,我猜不用多久王爷也会来这刑房,公子的命攥在皇上手里,不是几句敷衍之词能了事的,旦开口,就不是他人的生死问题。”

  “我知道了。”徐靖云低低回应句。这个道理他起初也略能领会二,经曲同音点拨,其利害昭然若揭。

  皇宫内殿。

  病来如山,皇帝的身体经历次风,百病接踵而至,凭它是千年参药万年丹,也再不见昔日容光。

  “朕心里直有个念头,当年那老宫人疯疯癫癫,却非全是胡言…”

  “皇上怀疑,前朝皇子确实没有死”

  皇帝喘气的空挡,肖何小心得接过话。

  “现在回想起来,渊澄这小子自立之后,倒是不见和朕疏远,那时他不过十三岁,倘真如此,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城府,朕也…不得不佩服他。”

  “…皇上是否以为…公子极可能就是当年逃出生天的齐皇后人…”

  “咳咳…你如今是朕身边唯可用之人,这些只有交给你去查了。”

  “微臣也怀疑…”肖何忽地收声。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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