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扇，骨节竟泛了白。
他合了合眼，隔了好会儿，终是对你粲然笑道。
“且寻个机会，清理门户罢。”
第12章
27
江疑自那日起，便愈发忙碌，除去那些公，又要四处同人宴饮，时常披星而出戴月而归，你心知他是在想方设法搜罗茂王的证据。
前些日子在京城趁病养下的二两肉，又这样声息地消了下去。
你看不惯，便趁他不在，替他瞧了瞧那些繁杂冗长的公，忍着头疼批了些，放在他批过的那堆送走。
他日公数，想来也不会注意到多了少了。
你自以为天衣缝。
谁晓得隔了两天溜去，便瞧见他坐在案牍后撑着头唤你：“圣上。”
你心虚面冷地“嗯”了声。
“有空多练练字。”他执笔垂眸道。
……被发现了。
你行军多年，虽也读书习字，但显然比不得江疑那写了多年的铁画银钩。
——估计在他眼里，跟狗爬也差不多少。
你恼羞成怒，干脆硬扯了块遮羞布：“不过是瞧瞧丞相有没有欺上瞒下。”
他看都没看你眼：“还在公上骂人。”
“谁让他废话连篇。”你道。
“臣收到了许多信书，”他按了按额角，“问圣上怎么奏疏没批，倒有空抢臣的活儿，回复公了。”
你有些恼火。
果然就不该指望江疑有分良心。
你拔腿就要走。
却听见他又慢慢说：“萧元骐。”
“何事？”
“有人送了茂地的厨子来，正在后厨筹备糕点，你留下起尝尝。”
你转头看他，他也正瞧着你，睫毛颤动，闪过丝莫名复杂的神，叫你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他很却又变回了波澜不惊的平淡。
“怕不是下了毒了。”你低语声，终究是没走出这门。
28
数日后，你终于面见了茂王，是在只有你同茂王两人的叔侄私宴里。他因为你多日的拒之不见，以及江疑的屡屡试探，显然有些焦躁，却披上了温慈长者的皮。
他坐在你的下首，同你慈眉善目的闲话家常。
酒过三巡，才道：“圣上，臣年纪大了，有些没用的心，便不得不操了。”
他这日不曾穿锦衣玉带，而是身家常衣袍，仿佛仍是你食不果腹时，那个同你起忍饥挨饿的叔叔，同你叔侄之间私话闲聊。
他说：“江疑此人，用不得。”
你的眉梢动了动：“为何？”
茂王言辞粗野直白：“我是个粗人，也不懂得太多，但咱们在山里时有规矩，吃了人肉的狗，留不得。”
“江疑是权臣，那前朝小儿顾瑢在他手形同傀儡般，他能摆弄顾瑢，便也总要惦记着摆弄你，是不是？”
你不语，慢慢喝酒。
茂王见你这般作态，便有些不快，却强压了恼火，又赔笑脸道：“圣上年轻气盛，爱玩闹也是常情，若是真得了趣了，收进后宫里慢慢玩也就是了。”
他这话倒教你心里头动，你承认你被这耻下作的主意吸引了。
房间里有了细碎的声响，被你轻声咳嗽掩盖了下去。
你瞥向后头的屏风，下头露出截绣竹的锦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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