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隐隐传来侍卫追来的马蹄声。
他是怎么跑得比那些人都要快的?
“上来。”他坐在马上,向你伸出手。
你没有伸手。
他终于叹息声,哄孩子似的温声道:“萧元骐,我带你回去。”
你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坨,身体还要更凉些,身上的斗篷已经结了霜块。他冷得像是个亡者,却妄想引渡你回世间。
马蹄疾驰,你在他的背后质问:“江疑,你如今高兴了么?”
明明与他关,你却这样说。
他的声音平静:“的确有些高兴。”
你冷笑了声:“是了,你早就盼着这日了,你恨透了我。“
他沉默了许久,却顺着你的说轻轻说:“萧元骐,天下若只有我人边孤单,未免有些可怜。”
“你与我起,我的确有些高兴,你若要恨,不妨恨我。”
你将脸埋进他挂霜的斗篷。
滴滴,洇开了深的痕迹。
“江疑,“你抱着他,喉咙因阻塞而疼痛,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哑声喊他的名字。
“江疑。”
你知道。
他什么都明白。
第40章
113
这年关因为太傅的离去,而染上了抹冷清的彩。
宫人来来往往,皆怕触了你的霉头,诸侯王似乎也识趣了许多,宫外百姓照旧热热闹闹辞旧迎新,宫里头却是雾蒙蒙、黯淡的片红。
殊不知这更叫人烦心。
江疑见你郁郁不乐,便带你往南堂散心,去见见你兄弟送来的窝狼崽子们。
你坐上皇位并没有很久,兄弟也没有脱去身草莽的习性。至于这些孩子,虽勉强有了几分模样,但瞧着倒更像是生于暴富的乡野之家。
虽没有歪鼻子斜眼,可个两个也没什么规矩,更没什么年少俊杰的气质。你见过江疑年少时的惊艳绝伦,又见过他手养大的顾清川,虽有几分弱,但进退得宜、不骄不躁,任谁见了都要赞声好人才。
这样对比,你便越发瞧这群崽子不顺眼,甚至颇有丢脸之感,起了退货的心思。
正思忖间,个年纪不大、包得胖球似的娃娃,挂着眼泪,每走步,那清鼻涕都要跟着摇三摇,口齿不清地行礼:“见过先生,参见圣上——”
“这是陈王世子。”宫人在旁道。
小胖球起身时个没站稳。
“啪嗒”
人没摔,被江疑给拦住了。
那清鼻涕却就滴在江疑的衣摆上。黏糊糊、半透明的液体,弄在江疑丝不苟的衣袍上,格外的显眼。
江疑哭笑不得,摸出绢帕擦干净自己,又给小胖球擦干净鼻涕,低头发现小胖球哭了。
“世子怎么了?”江疑温声问。
“先生,”小胖球哭得更大声了,“先生,我想尿尿,他们不准。”
应当是为了等你的召见,宫人不准这群孩子到处乱跑。
江疑哭笑不得地吩咐过宫人:“带世子去。”
“刚刚摔了跤,”小胖球哭得更大声了。“尿完了。”
陈王夫妇的脸丢光了。
你的脸也被丢光了。
你把所有孩子都见了遍,越看脸越黑,把后头的孩子吓得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