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川言不发。
你不再浪费时间,布置全城兵马司搜捕江疑,命人将顾清川看紧。
顾清川却忽得道:“你为何要寻他?”
你并不是有问必答的好好先生。
他攥紧了拳,却又松开,最后低下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有心报复,便冲着我来。”
他如今也还只是个少年,这天真又傲慢的话,教你忍不住心底冷笑。
“你?”你挑了挑眉,大踏步跨过他。
却猛地被他抓住了小腿。
顾清川极怒极恨,声音都带了嘶哑:“先生纵然曾为难你,也不过是立场所限,你若心怀恨,便活剐了我平愤,你不能……不能……”
他说不下去。
顾清川什么都知道。
江疑为什么会留在京,江疑为谁受了许多折辱,为何夜夜留宿宫。他日两日年少知,如今满城风雨,他也该清楚了。
那个领他步步走出宫殿,声声喊他“清川”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连问都不敢去问。
第次听见有人侮辱江疑,他不顾身份将人痛打顿,逃回府去,却听说你在他丞相的寝房。
他浑身都在发抖。
你问他:“我不能什么?”
他却连说都不敢说。
“你既已说到这儿了,”你恼火至极,揪起他的发髻,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我便告诉你,江疑是我的枕边人——我没什么不能的。”
“怎么样?顾清川,你要不要叫我声师娘?”
他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你松开手,把他丢到旁。
“你想死也容易。”
“等江疑回来,我当着他的面,亲自把你剐了。”
上次箭伤留下的疤痕,仍在你的肩头。
你法判断,江疑究竟是真的不知情,或是他另有安排。
论如何,江疑的死穴,你不会松手。
你捏紧了手的剑。
利刃却再也法为你带来安宁。
133
江疑是在昏沉摇晃清醒的。
他醒来时回忆自己应当是走进了河畔的多宝斋,老板似乎也出去看焰火了,多宝斋只留下了几个小学徒看店。
学徒殷切地称他江大人,说他要的东西还需再等等,他便在接待贵客的隔间,吃了半盏茶,炭盆温暖,熏香袭人。
再后来……
江疑的脑子转不动了,晕乎乎像是团浆糊。
他昏昏沉沉,皮肤麻木,四肢发软,四周皆是黑暗,他能感受到嘴被布勒着,手被捆起,被抬着摇晃。
他似乎被关在什么里头了。
而熙熙攘攘的人声,彩乐锣鼓,悠扬热闹的唱词,透过厚重的黑暗壁壳传来。
外头应当就是元夕的人潮。
那他……这是在哪里?
江疑有些浑噩地思考。
神像。
对了,元夕有游神习俗,这是从京郊各道观佛寺请来的巨大神像,拢共九座,配以锣鼓唢呐舞乐香火,沿路吹吹打打绕城几周。
不过是图个吉利,抚慰人心,至于菩萨佛陀和仙姑道祖乐不乐意起游街,会不会打不打架,这谁也不知道。
为何有人要将他装到神像里?
废了这么大力气,应当不是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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