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诚举杯和他相碰，两人又是口饮尽。
从方耀沾酒的瞬间，脸便开始泛红，这时却已经是两颊嫣红满面艳了，他注视着段诚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水润，在夜烛光更显明亮。
段诚从怀取出个青明润的物什来，放到方耀手才看清了竟是杆碧玉雕成的笔，那玉质温润透亮，雕工精湛细致，细细摸来竟是每根毫毛清晰分明。
玉笔上端系了红结，下端挂了丝绦。段诚坐下，亲手将那玉笔挂在方耀腰带之上，道：“三叔送你的礼物。”
方耀低头，手指搭在那细滑笔身之上，时默然。
段诚拍拍他纤细腰杆，“回去坐吧。”
方耀这才想起道谢，“多谢当家。”
段诚笑而不语，只略仰了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慢慢回到座位坐下。
第6章
天渐晚，女眷们都各自回院歇息了，只这桌上还没有人离开。
方耀声看着众人推杯换盏，目光不时落在段诚身上，只论何时段诚总是旁人应酬的焦点，没有再与方耀说过话。
方耀有些疲倦，心理上的而不是生理上的。他只手撑在桌面，另只手垂在身边，摸索着段诚给他挂在腰际的那杆玉笔。
方耀即使不懂，也知道玉定是好玉，才会如此通透，虽只手指长短，却更显精细入微。圆润笔杆上细细摸索会发现略有不平，方耀凑在烛光下看了，见到上面刻了个凡字。
再抬头看段诚，显然已是喝得不少，目光在灯火映照下却依然清明。
方耀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已经变凉的茶水，身边的空凳子突然坐了个人。
来人是段锦鸣，他伸手抽掉方耀手的茶杯，换了个斟满的酒杯递给他，然后又自己满上杯酒，举起来对方耀道：“锦凡，和哥哥干杯？”
方耀缓缓与他碰杯，然后干脆地饮而尽。
段锦鸣赞道：“慡快！以前陪哥哥喝酒总是扭扭捏捏的，难得今天慡快，不如再干杯？”
段锦鸣斟满了第二杯，方耀再次饮尽了杯酒。
此时方耀已经两颊绯红，连唇也鲜艳起来，虽是面表情，却只眨眨眼张张口，都是风情限。
等到段锦鸣要与方耀喝第三杯，斜地里伸出只手来拦在方耀面前，拿了杯子过去，温润声音响起：“我替锦凡陪你喝这杯吧。”
出面阻拦的是段锦云，段忠的二儿子，年龄比段锦鸣还大了岁。段锦云论容貌是段家兄弟里最不起眼的个，性格也安静，却与段锦凡遭遇不同，段忠还算满意他，段家上下也都不太招惹他。
段锦云身朴素青长袍，头发松垮挽了个髻，面白净，取了方耀酒杯，平举起示意段锦鸣。
段锦鸣笑道：“云哥肯陪我喝这杯酒更是难得了，弟弟先干为敬。”
等杯酒尽，段锦云放下酒杯，对段锦鸣道：“锦凡喝多了，不要再灌他。”
段锦鸣也不再纠缠，拍拍方耀肩膀起身了。
等段锦鸣离开，段锦云才对方耀道：“我醉了，可以送我回去么？我这就去告诉当家声。”
方耀点点头。
段锦云起身，走到段诚身边埋下头说了几句话，段诚笑着拍他手臂，然后应了句什么。
段锦云站直了身体，朝着方耀略点头，兄弟两个沿着小径缓缓离开。
这时候虽已近深夜，花园里路过来该点燃的灯盏却也个没有落下。
段锦云走得很慢，方耀也就不急，只落后他半步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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