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集团的案子尘埃落定,市里的各大媒体连篇累牍地进行了报道,江南晚报有位记者是写武侠剧的,他煞有介事把张玉良写成了行侠仗义震古铄今的大侠,英雄救美当然成为其不可或缺的章节,如此赵玉颜便被安排成“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凄怨美人,一时成为市井酒肆的笑谈。

电视台也不遑多让,迅速派出专题小组在向东律师事务所楼下的超市设立了办事处抢占了舆论导向的至高点,凡是到超市买东西的群众都受到了记者的采访——时而娓娓道来,时而平铺直叙,话锋一转间提出一系列问题由简入难由浅入深发人深省。他们想给张玉良做个专题,但是张玉良不在,他带着女儿回了趟昭关老家,没有办法,他们只好采访了陈向东,好在陈向东也参与了这个案子而且台风飘逸很好地弥补了他们的缺憾。

市律师协会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也想抢占至高点但他们并不掌握宣传工具,所以只能借如坐针毡来解释自己的心神不安。

他们找到张玉良,开门见山要他到律协担任刑事辩护委员会主任,他们想当然地认为这样的头衔足以弥补之前不公正对待张玉良的种种过失。他们都患上了健忘症和妄想症——忘记了自己的种种恶行并期待他人也以同样的方式予以忘记。

他们厚颜无耻地表示只有张玉良的名望才能胜任要是他拒不接受的话的这个位子宁愿空着也不能让那些不学无术沽名钓誉之辈坐在上面,“宁缺毋滥。”他们抛下这句话静静等待张玉良的表态,“敬谢不敏索然寡味。”张玉良如是答复。

赵玉颜的快乐与丰腴都回来了,她的脸丰润起来如塔里木河流经的干涸的河岸,眼睛也如秋月照在盈盈的湖面般明朗,她的话也多起来了,有时没来由地会“咯咯”笑个不停,侍弄花草时会情不自禁哼唱起美国的乡村民谣,张玉良忽然有些感动,这是一种居家过日子的小母亲式的幸福洋溢。

家庭的变故让她的内心更加渴望稳定和美的家庭生活其实这也是她自小的渴望,只是赵淮南的秘密恋情一度让这个家庭裂纹遍地蛛网横陈,就在她以为这个家将会以分崩离析收场时王吟瑜找到了维持这个家表面平静的良方——假装烦恼并不存在假装得久了烦恼就真的不存在了,这同时也是她发现的治愈一切不幸的灵丹。

她的心一点点移向张玉良,她归纳这是向光性,但张玉良来自久远的家族基因沉积在骨子里的自卑让他不敢也不具备阳光的自然属性——施放她生活所需的光和热。当然,张玉良也并非是天生的黑暗使者,让他发出光放出热的先决条件就是也要给他安全感——这似乎也并不难,在赵玉颜看来她已经给得足够甚至也够他来世使用,但他觉得还不够因为他们对生产资料的占有程度的不同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赵玉颜给张玉良介绍了个案子。其实也用不着她来介绍,委托人已经通过报纸电视台还有街头巷尾的传说打听到了张玉良的律师事务所甚至在律师事务所楼下的超市买了瓶果汁,之所以还要让赵玉颜介绍是因为这样也许会让律师更加尽力去代理案子,毕竟赵玉颜用自己的爱情为律师的尽职服务做了不可撤销的连带保证。

这是赵玉颜在美国读书时的同学马丽的继承纠纷。

马丽的爸爸叫马达,马达的名字是他爷爷给取的,爷爷还是前清的秀才,马家到了马达这一辈正好是十世单传,所以爷爷指望马达飞黄腾达开枝散叶。

恢复高考后马达便考取了京华大学的物理系,在京华大学读书时马达提出了“时间的起源”理论,被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看中了邀请他去做研究,但被马达爸爸拒绝了,理由很简单:结婚生子后可以去。马达拗不过父亲,只好去做公务员。

马达一直惦记着麻省理工的邀请于是便找了个同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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