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还只是个不能扛事儿的孩子。
江让病得一塌糊涂,甚至无力起身多关注那鬼婴一眼。
自段家两兄弟被?夺了身体后?,老宅里的仆人便全数被?辞退了,平日里都是江争为少年准备餐点、清理宅子、打理家务。如今江争沉眠,江让便是病倒了,都没人照顾。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笨手笨脚地将什么粘稠的东西喂进他的口中,对方大约不会说话,只会焦急地、不停地唤着什么。
江让听不清,朦胧中感觉自己身上冒了许多粘稠的热汗,他难受得直哼哼,眼皮却怎么都掀不开。
一直到天慢慢放亮,少年才去了一身热汗,慢慢醒了过来。
意识逐渐回笼,江让察觉到自己唇中泛着甜的腥气,他难受得几?欲作呕,身体探出床外,纤瘦的脊背弓起一道憔悴的弧度,十足漂亮,却又?十分易折的模样。
一双温厚的大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腰身,温柔又?小心地细拍着。
江让愣愣看去,他这?些时日受了苦,睡不好、吃不好、早晚忙碌,整个人瘦得险些脱了相,从前好不容易养出的肉都消下?去几?分。
少年只看了一眼,眼圈便红得彻底。
只见身形挺拔、面容温驯的哥哥正专注地看着他,时光流转,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从前也是这?样,小时候的江让身体素质并不算好,时常生病,每一次,哥哥都会整夜整夜地守着他,直到他痊愈。
本就在病重,少年眼眶微酸,手臂轻轻攀上对方的脊背,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那温驯低微的男人结结巴巴的道:“妈妈.......”
他这?样说着,面上露出本能性的爱护与惧怕,他像是只被?数次推开又?忍不住靠近的小犬一般,期期艾艾靠近他的主人,小声?依恋地说:“妈妈...妈妈不怕,我保护妈妈...”
它这?句话、这?副模样实?在像极了江争,又?或者说,它其实?本来就是江争。
另一个失去了主体意识,只余下?无法泯灭的、从本能中深爱他的江争。
江让忍不住想起了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
从鬼胎开始,一切其实?就显得并不寻常了,人鬼产子本就少见、且极其艰难,更不用说,江争只怀了月余,便非自然?地产出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