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众人默不作声,生怕这一不小心使皇帝的火气烧到自己身上来。
谢礽拱手道:“回陛下,陈束此人乃是隆德十七年进士出身,之前于翰林院做庶吉士,而后经翰林院考核后结业后方才由吏部调派至户部,任职员外郎尚且不满一年。是臣失职,疏于观察,没能尽早考察手下人心思秉性,才酿成今日之祸,请陛下降罪。”
“谢侍郎所言并不假...”傅司兴接过话来,又说:“这就是臣要和陛下禀报的第二件事了。臣派人前往翰林院调查,发现陈束此人在翰林院做庶吉士这三年以来,课业一直都达不到合格的标准,然而在第三年结业考中,却以第一名的好成绩顺利通过考核。故而臣将当时陈束的试卷及予他结业的翰林学士一并带入刑部接受调查。”
李昌烨点点头问道:“可有查出什么?”
傅司兴没有立刻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做声。
大殿中人各怀心思,纷纷看向傅司兴。
都察院右御史何光中隐在宽大朝服里的掌心渐生冷汗。
这陈束是他引荐给言阁老,先前见此人肯识时务,又听管教才帮他通过结业考试,安插入户部。未曾想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闯下这般祸事来。
他侧首往言阁老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老人家依旧端坐在皇帝身侧,神色如常,胸膛里跳动过快的心方才一点点平静下来。
半晌后,傅司兴缓缓开口道:“臣才疏学浅,尚不能评判这篇文章是否能达到结业考核的标准,无法作出定夺。只是觉得以陈束平日的文采水平,同这篇文章并不相符。”
说着他呈上信封,交由内侍手中递给皇帝。
李昌烨接过信封将落着陈束的文章展开看了一眼,在文章末尾看到了翰林院学士的批红,最下方的印章上赫然显示着三个熟悉地字,谢延卿。
看到这个熟悉地名字年轻的皇帝皱起了眉头,先前因为谢延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拒婚,他将其杖责了一番。事情刚过去没多久,这人又卷入永州军粮案中。
他生性多疑,此时不由得暗自怀疑此事还同太后有着绕不开的联系。
内阁次辅曾玉堂看出皇帝的迟疑,他伸手接过试卷,草草地看了一遍随后笑着道:“翰林院中常有天资过人之辈,兴许是平日里贪图玩乐,没能认真对待课业,临近结业才加倍努力也未可知。臣以为,此番永州军粮案究其根本是六部之过,既是六部之过那便是朝廷的过失,当务之急是是要安抚前线伤亡的众将士,妥善安置其家人,不可寒了众将士的心。言阁老,您说呢?”
议事过去了这么久,内阁首辅言阅和武安侯傅见琛二人,端坐在皇帝身侧一直未曾开口说话。
一来此番有嫌疑在身的翰林院学士谢延卿同言阁老的女儿不久前刚刚议亲,他说什么恐有偏私之疑。
二来,武安侯绕开了都察院将陈束等人送进了刑部,如此,言阁老在都察院多年精心培养的人脉何光中就变得毫无用处。
武安侯心思缜密,想是得了他的授意,即使在场众人都知道有嫌疑在身的翰林学士谢延卿已经被请进刑部大牢喝茶,傅司兴在御前也没有提起此人半分。
曾玉堂察言观色,早就将一切看得透彻清晰。他知晓这事最终不过是武安侯和言阁老之间的矛盾纠纷,两个人各怀心思相互试探,比的就是各自的耐性。
言阁老若是想保住谢延卿,就不得不在此事上做出退步。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言阁老缓缓站起身道:“老臣以为,曾大人言之有理。此番武安侯得胜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