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盆冷水将她浑身泼了个冰凉。

一些年少的记忆涌入脑海,空荡荡的府宅、泛着寒光的刀刃、艳丽刺眼的官服、以及跪在地面上苦苦哀求的家中亲友。

她闭上眼,似乎想将这些昏暗的记忆驱散开。

良久后昱鸾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有一种东西能使人在昏迷中梦见自己最害怕见到的事,从而摧毁人的心智。”

闻言谢延卿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平静地看向昱鸾,问道:“是什么?”

“摄魂散。”

昱鸾顿了顿,又说:“从前是宫里头用来审问一些要紧的犯人时,才会用到的东西,这种东西平日里就做成熏香的模样,不幸受其熏染,最初的症状就是头晕胸闷,噩梦连连昏睡不醒,问什么答什么。若是长期使用则会摧毁人的心智。就连七尺壮汉也难以应付。”

谢延卿握着言云衿的手一顿,自他回来以后就见言云衿一直处于昏迷中,还流着泪不断轻声喊着身边人的名字。有她的父亲母亲、有弟弟言景韵、有姑母言太后、然而更多是喊着他的名字。

听着她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的名字,谢延卿百感交集,若放在平常他只会觉得欣喜,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心疼的难以呼吸。

他抬手替她擦干眼角的水渍,轻柔地摸了摸她紧缩的眉眼。暗自在心里念道,

妍妍,你梦见了什么呢?

“真是有伤阴德!这世间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郎中颇有些激愤的抱怨道。

昱鸾目光空洞的望向言云衿,说:“宫闱秘药,的确是有伤阴德,所以当年先帝下令焚毁后,已经好多人都不识得了。”

"既然是隆德年间的东西,想来还是可以找到记录和破解之法的,老朽这儿还真有一本合适的医书,现在就查一查,好对症下药!"

白竹四下打量了一圈,本想问问昱鸾她是怎么知道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开口道:“难不成是谢姑娘要害我们夫人吗?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谢姑娘根本不知道我们夫人会来找她,再者说这香一燃她自己也是要受到伤害的呀!”

“或许...是有人要害谢家姑娘。”

谢延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未央宫周围围满了锦衣卫,闲杂人一概不能靠近,明颐皇后根本不知道会有人来登门拜访。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熏香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去的,只是误打误撞的先被已经染了风寒的言云衿撞上了。

谢延卿站起身透过敞开的窗,两世的记忆在他头脑中交叠,他看向远处皇城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拱手对老郎中行礼道:“既然已经确认了病因,还请大夫多多费心。”

“大人放心,先前不知究竟是何物所致不敢冒然用药,老朽现在就开方子抓药,您夫人吉人天相,且所中的药量不多,过了今晚必然会安然无恙。”

“多谢。”谢延卿转回身看向昱鸾和白竹,“劳烦二人替我照看一下云衿,我有要紧事去去就回。”

*

次日一早谢禾宁醒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简单的梳洗好后往口中灌了两大碗梅子汤,这才把那股头晕恶心的感觉压下来。

昨晚她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只觉得胸闷气短,夜里叫人推开了所有的门窗这才觉得安稳些。

这会儿她起的猛了,有些头晕目眩还带着点恶心,眼看天已经大亮,便不打算再睡了起身去院中打理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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