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明白鬼,前几年姜府传信,你那小娘偷人被姜家家主用了重刑,尸体早就被野狗啃没了,你吊着一口气不肯死,就是为了你那小娘吧?既然这么想见她,我就发个慈悲,送你一程。”

雪下的更大了,棉絮般的雪花快而密的落下,转眼院子成了白色,掩下世间的污糟与不堪。

带着劣质香粉味的帕子捂住她口鼻,姜宛瞳孔大张,虚弱的身子本能的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声响。

手无力落下,满腔恨意无处安放,她的娘亲早就死了,那她这三年的煎熬与隐忍算什么。

……

“小姐,小姐?快醒醒,家主派人来传你过去,说是来了贵客,让府中所有小姐都过去呢。”

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姜宛捂着头嘤咛一声,鸦羽般长睫颤动,眼帘微微抬起,明亮的烛火刺的她有些晕眩。

这是哪?

“小姐,家主对您可真好,这可是落霞锦做的裙子,全城也只有这么一件,家主竟送给了您,这次大小姐怕是要气疯了呢。”

铜铃般的女声欢快又灵动。

姜宛捂了捂眼,等眼睛舒服些才放下手。

身边是雕花梨木床,四周挂着碎金流纱帐,微风拂过,纱幔飞舞,荡起点点金光。

窗边竖着一只冰裂云青花觚(gu),上面插着娇艳的月季花,微风裹着花香涌入她鼻尖。

许久没有闻到这么好闻的花香了,姜宛眼眶酸涩,这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抖着手拉过发梢,黑色的,光亮如绸缎。

她……回来了?

倏地起身,径自走向梳妆台,铜镜中的女子青春灵动,一头墨发似上好的绸缎柔顺的披散在她身后,吹弹可破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晕。

姜宛颤抖着手轻轻放在脸上,眼底泛起红光。

瞎眼老天喝懵了?

竟真让她回到了十六岁。

“小姐?你看什么呢?快来换衣服,待会儿去晚了家主又要责罚您了。”丫鬟稚儿焦急催促。

姜宛眨眨眼,“稚儿,你还活着。”

上一世,父亲在谢九郎的酒水中下了情毒,又把她送到他房中。

谢氏一族传承几百年,家族纷争复杂,谢九郎生在那样的家族怎能看不穿姜家的小伎俩,偏不小心着了道,心中自然有气。

为了平息谢九郎的怒火,姜家便推稚儿顶罪。

可怜她的稚儿,连分辩的话都未来得及说出一句,便被人堵了嘴乱棍打死。

强权之下,人命犹如草芥。

女子更是如水上浮萍,得家族保护,却也受制于家族,若她们没有价值,下场比青楼里的妓子还不如。

稚儿:“……”

小姐是盼着她没活着?

“稚儿,你刚刚说什么?父亲派人送来了落霞锦?”姜宛指尖轻颤。

稚儿愣愣点头,“是呀,今日府中有贵客来,家主说让您好好打扮一番为贵客献舞呢。”

姜宛确定了,现在正是春日宴当天,离她被送上谢九郎床榻还有一日。

一切还来得及!

收拾好心情,姜宛松开一脸愣怔的稚儿,伏在她耳边沉声叮嘱,“好稚儿,帮小姐做件事可好?”

稚儿挺直胸脯,“小姐尽管吩咐,只需小姐一句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稚儿也去得。”

姜宛莞尔,点了点她鼻尖,“稚儿痴心相付,我又怎能辜负,自今日起,你这条小命我包了,这样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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