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关上车窗,他心里有些忿忿地想。
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关星文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行李箱里匆忙翻出了自己的背包,从包里拿出了卷毛送给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卷毛在离开繁市前送他的新年礼物。出于技术员的专业敏感度和自己职业的特殊性,在开始使用这台电脑前,他特意跑了几遍后台,确定电脑里没有任何爬虫工具和会侵犯自己工作内容的程序漏洞,才放心地带在身边当作工作备用机。
然而,在回来的路上,回忆了一遍卷毛那时候所说的话和他送自己电脑的时间节点,他忽然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直觉,觉得这台笔记本一定不简单。
拉上窗帘,又反锁上房间门,只留了一盏床头柜的夜灯。他独自抱着电脑坐在床前,点击启动按键,聚精会神地开始了整台电脑的深度系统筛查。
一次又一次初始化后重启,读取了电脑出厂后所有的历史源代码痕迹,他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bug。
“不可能……”
关星文的额头上隐隐冒出青筋,汗水沿着后颈滴了下来。
下楼去便利店买了几罐黑咖啡,又用冷水洗了把脸,关星文重新坐回床前,决定和手中的电脑死磕到底。
当年为EPI效力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在入侵目标数据库并切断服务器导致其瘫痪前,都会在终端留下一段特殊的代码。
这段代码可以是一段随机的数字和字母,也可以是独属于“黑帽子”本人的一段特殊字符。
等入侵结束,目标机构的网络安全工程师开始修复系统时,就会在木|马程序上发现“黑帽子”写入的这一段代码。
这是“黑帽子”在向他们炫耀自己的胜利,同时也是对他们的宣战和挑衅。
他们这帮人永远躲藏在屏幕背后万亿兆的数据海洋中,一旦他们全身而退,就再也没有人能追踪到他们的存在。
因此,身为EPI的头号“黑帽子”, Grey一定也会在电脑的系统里留下类似的东西。
而且他相信,这人在自己电脑上所做的手脚,破解难度一定非常高。
因为自己不仅是他的恋人,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能够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这是他向自己发出的挑战。
高强度的动态算法计算加上电脑自带的反还原系统极大地加强了破解的难度。双手不离键盘,全神贯注地坐在电脑前敲打了几个小时,关星文的手心手背渐渐浸出汗来。
困了就再开一罐咖啡,饿了就抱着床头的薯片充饥。就这么在电脑前僵坐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关星文深吸一口气,从电脑前缓缓抬起了头。
清晨日光从窗缝里透进来,黎明破晓,天亮了。
顶着一副浓重的黑眼圈,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张庞大的信息网。
他开始站在Grey的角度进行思考。
如果自己是全球最顶尖的“黑帽子”,他在给对手设置难关的时候会怎么做?
倏地睁开双眼,关星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破解逻辑,从头开始,在日头高高升起的那一刻,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指尖高悬在键盘上方,关星文屏住呼吸,缓缓按下了键盘的“Return”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正常的自动部署运行用源代码,随着大量的元数据开始在屏幕上快速滚动,出现在页面中的字符也变得越来越杂乱无章。
他的想法是对的。
这些字符看似无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