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键时刻，灯是不会亮的。
他提着灯靠近病床边。
余连跟他后，小心翼翼上病房。
昏暗的灯光照亮病房里的景象。
这是一个眼眸紧闭的光头。他被绑带束缚床上，脑上插着一根输液针。鲜红的血混合着粉白的物体，输液管内缓缓流。
医院，年幼的小孩需要输液，但手上的血管太细；护士们就会选择这种扎针式。
透明输液管的另一端，连接的并不是吊瓶；而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箱。
箱子里装着一只还没成型的人偶。
这个人偶没有颜色，就像是还没来得及上色的手办灰模。但已经浮现出五官的棱角。
躺床上的男人很眼熟，左臂自肱二头肌以下，不是人类的肢体，而是一把圆管柱的加特林。
病人的脸被一块白布盖住。
司辰小心翼翼掀开白布，露出病人的脸。
余连借着昏暗的光，看清楚病人的五官，差点没忍住飘到嗓子眼的惊呼。
床上躺着的人，是和他一起进空间折叠区的队友。
“这是我队友！刚进折叠区，他说他妈给他电话，然后就跑不见！”
队友的生命体征十分微弱，就连胸膛没什么起伏。
他穿着病号服，安静的像是死一。
箱子里的人偶还没有能量波，但司辰已经感受到不详的气息。
他低声道:“先把这根输液针取下来。”
这根输液管，是把病人往玻璃箱里输。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行，外面却突然传来高跟鞋踩面的声音。
这声音由远及近，最后直接跑起来，急促无比。
司辰口袋里的小周瞬间变脸色:“快，藏，藏！是，护士！”
37
司辰取下厨子胸口的钥匙。
餐厅里一片混乱。
病人娃娃们叠一起,跳到职工娃娃的上。又撕又咬，自己四肢断毫不意。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恨意。
整个餐厅棉花和鹅绒乱飞，到处是崩掉的纽扣、破布。
小周举起自己的三叉戟,看上去也很想加入战斗,可惜它没腿。只留司辰的口袋里加油助威,时不时“嗷呜”一句，给其他娃娃加油打气。
一只破布娃娃鏖战中,被餐刀刺破胸膛。
强壮的职工娃娃把它丢出战场。
破布娃娃“啪嗒”一声，掉司辰的脚边。
司辰捡起来捏一下,病人娃娃软软的，发出“叽”的一声叫，并没有多余的语音彩蛋。
他把这只娃娃递给小周。
病人娃娃半边头皮被撕掉，里面的脏棉絮结成团漏出来。塞也塞不回去。
小周的神情有些哀伤:“这是，花花。”
花花是他的病友。家里有些小钱。听说心灵之家康复中心的治愈率这才不远千里的把她送过来。
花花患的是自闭症。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药石无医。父母也是病急乱投医，考察完以后，稀里糊涂签下协议。
布娃娃的脸上,是用歪歪扭扭的针线缝的笑容。
随着厨子被消灭,卤肉变回一团团脏棉絮,蠕的蛆虫也失去活性。
司辰忍着恶心,把饭倒进潲水桶。
余连的理智逐渐回归,全冒出冷汗:“真是……差点就栽。险。”
鬼厨子做出来的卤肉饭,唤起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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