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海的另一只大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他觉得自己心绞痛了。
他养兰喜兰四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怎可称之为兰!
之前邢大海还嫌那黑色塑料袋廉价又丑陋,为那娇嫩兰花心疼不已,而如今却只想让顾木再将那黑色塑料袋盖回去。
而如邢大海这般表现的并非他一人,顾木摊子周围零星的几个人,在看到他面前的那株兰花之后,无一不表情扭曲,更是忍不住出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天哪,怎么有花可以这么猥琐!”
“我的眼睛。”
……
顾木浅笑礼貌的表情不太能维持住了。
这还是他养出的植物第一次遭人如此嫌弃。
可别人越嫌弃,他却渐渐觉得这盆兰花其实还好,也多了点怜爱,他手指在那兰叶上轻触了下,被长叶尖尖给轻挠,似是对他诉说心中欢喜。
而这轻微摇晃的兰花落在他人眼中,却更是一波加强版冲击,众人纷纷别开了眼睛,可却无法清除掉脑海里的画像。
有人别开眼之后,依然没控制住龇牙咧嘴,似是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缓了缓之后,才又坚强地回过视线,强迫自己再重新看向那兰花。
来参加这兰花世博会的无一不是爱兰之人,世上兰花品种繁多,他们也对那些兰花品种可如数家珍,可他们发誓,绝不存在任一兰花能长相如此“清奇绝艳”!
这位虽已有四十来岁,但气质儒雅的文人模样的男子,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斯文表情,他声儿也儒雅的问顾木:“你这是什么兰?”
仍然蹲在地上没有起来的邢大海,再一次听到那小青年的声音:“素冠荷鼎兰。”
邢大海神情恍惚地想着,这小伙子他刚才没有和他开玩笑啊。
下一秒却听到有人暴跳如雷:“放屁!”
暴跳如雷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儒雅斯文的文人,在顾木的话落之后,他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似的,甚至都没忍住暴了如此粗俗之话。
在话脱口而出之后,他脸红脖子粗分外懊恼的样子,但却依然梗着脖子,并不打算收回刚才的话,他道:“素冠荷鼎兰如清水出芙蓉,高洁清雅,怎会如此谄媚小人之相!”
张惠又笑了,笑着笑着叹声气,和阿木念叨:“可惜咱们县里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都出去了,留下的老的少的,没几个会买花啊草啊的,在咱们这地方开花店得要饿死了。”
阿木道:“阿姨和闺女去大城市享福,以后都好着呢。”
张惠便又笑眯了眼。
阿木帮着张惠将她的东西搬到车上,然后和她挥挥手,看着她坐车离开。
在张惠离开之后,阿木在店门口仰着脑袋看了会儿挂在店上的牌子。
木和花店,这个名字还是原身的奶奶起的,原身奶奶是个喜爱花草的,梦想生活便是开家小花店,悠哉游哉过着小日子,连花店名字都提前起好了,但是红颜薄命,年纪轻轻便病逝了。
原身爷爷在之后便没有再娶,还将当时原身奶奶随口说的或许是戏言的花店给真的开了起来,至于原身,则是原身爷爷后来捡到收养的。
而在原身上大学的时候,原身爷爷却又生病了,生病之际将这家花店转租给了刚才那位张阿姨,租金只是意思意思收了一点,可惜就这么着,现在也没留住人。
各种物价都在上涨,但一天卖出去的花一只手都能数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