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高的地方,公主将和疼爱她的驸马并肩而立。
想到这里,周瑭对景狐狸的一点歉意荡然无存。
他要努力变得很厉害,好好把关,选一名对公主最好的驸马,决不给任何断袖可乘之机!
周瑭顿时浑身充满干劲,挺起胸道:“我们走吧,下午二表姐还约着我一起做课业呢。”
看着朝气蓬勃的小团团,薛成璧的心脏在胸腔中砰砰跳跃。
周瑭说他能登上望灯楼,说得那么笃定。
那不过是小孩天真的妄想,薛成璧本该一笑了之。
但这一刻,他心中滋生出了从未有过的野望。
他定要登上望灯楼,登上那座最尊贵的楼宇。
——登上周瑭所期待的地方。
在他们滞留的这一会儿,学堂里的学生童仆几乎全散了。
方大儒刚刚回答完最后一个学生的问题,正和两个书童收拾书卷,准备归家。
薛成璧注意到,学堂墙角下守着一个家仆,做贼心虚似的不住向四处张望。
那是薛环的家仆。
薛成璧凤眸微眯,腹生疑窦。
这两日侯府里似乎有些异动,仿佛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
尤其是在听雪堂,他练刀时偶尔会背生寒毛。
凭着直觉,他猛然朝着背后的窥视者挥刀,然而定睛一看,背后并没有什么人。
薛成璧分不出那视线是善意还是恶意。
但仅凭他那“好弟弟”,若想监视他,绝对做不到如此天衣无缝。
学堂外那个行迹鬼祟的家仆,或许与窥视者无关。
庭院里,薛成璧归刀入鞘,用冷水草草冲洗了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推门而入。
重重屏风和帘幕遮挡了寒气,听雪堂的厢房内温暖如春。
周瑭午睡刚醒,抻着手臂,小兔子似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夫人。”小婢女进来传话,“外面有个郎君想见您,说自己是方大儒方老先生的书童,看起来挺着急的。”
“让他进来。”老夫人道。
匆匆脚步声袭来,书童嘭地跪倒在屏风外。
“不好了侯夫人……方老先生他失踪了!”
一语惊人。
睡迷糊的周瑭猛地打了个激灵,薛成璧也身形稍稍一顿。
老夫人皱眉:“你慢慢说。”
“我们本来陪着先生在学堂里收拾书卷,预备归家。也不知怎的,先生忽然屏退我们,说要与人私谈。我们在外面候了一个多时辰,先生还未出来。闯进去一看,里面竟空无一人。”
书童咚咚磕头,仓皇道:“侯夫人,我家先生是在侯府凭空失踪的,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放心。”老夫人沉稳道,“方大儒是我们武安侯府的贵客,即便把侯府翻个底朝天,我也会帮你找到方老先生的下落。”
她问书童:“你可知道,方老先生最后见的人是谁?”
“小人不知。”书童道。
老夫人沉吟。
薛成璧发觉老夫人做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向那如烟柳堆作的帘幕与屏风后甩了一眼,仿佛在向藏在那里的什么人,使了一个眼色。
老夫人认识那个暗中的窥视者?
薛成璧若有所思。
婢女家仆们听令,去侯府各处寻找方大儒。
薛成璧停顿片刻,没有继续进入厢房,而是握紧横刀,独自走出听雪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