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与他那一刻的心火灼痛相比,身外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恼他,薛成璧还是依照周瑭的期望,寻了一处空帐篷,又寻来薛萌替他拔箭。
“背过身去。”他说。
周瑭知道对方在照顾自己的晕血症。
“可我好担心哥哥的伤。”他站立不动,用双手捂住眼睛,“这样好吗?我乖,我不看。”
薛成璧淡淡望他一眼,没说话。
不过多久,血肉粘稠的声响传来。
“伤很浅,没什么大碍。”薛萌“叮当”一声把箭镞丢进了铜盘,颇感无语地看向周瑭:“……你不必表现得如丧考妣。”
“二姐姐骗我。”周瑭紧张得肩头发颤。
“骗你做什么?你的好哥哥披了肩甲,肌肉又紧实得好比铠甲,箭镞想扎进去也难。”薛萌好笑,“不放心的话,你亲眼看看?”
……亲眼看公主的手臂?
周瑭想到了《诗经》里“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的美好描绘,藏在手下的脸蛋悄悄红了。
他小小把手指张开一条细缝,视线腼腆地挪到薛成璧身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柔胰、凝脂。
入眼所见,是线条流畅优美的肱二头肌。
周瑭眨眨眼,呆呆比划了一下,发觉公主的臂膀比自己还粗了两圈。
“……”
他有些怀疑人生。
薛成璧一直暗中留意他神色,见他神色有异,眉宇间不由染上一抹阴郁。
此时的周瑭,正在想象有肱二头肌和六块腹肌、身高六尺的公主姐姐。
好像有一点点奇怪哦。
但他审美向来不同寻常,很快就完成了自我洗脑。
——健康、有力、阳光,一拳打十个,公主姐姐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若有人觉得她不好看,肯定是眼睛瞎了。
周瑭笑起来,眉眼舒展。
薛成璧紧绷的身体这才略略放松。
却听“嘣”地一声,周瑭被敲了个爆栗。
“不说二兄恼你冲动,就连我也恼你这榆木脑瓜。”薛萌恨铁不成钢,“你有匕.首,一刀杀了那疯马,马不就停了?”
周瑭捂住额头,委屈地看向薛萌:“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哪能想到……”
杀害生灵,哪怕是杀死一头疯马,也永远是周瑭最后才能想到的答案。
“可太子殿下不可能想不到。”薛萌疑惑,“他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殿下也不想杀害生灵?”周瑭猜测。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天真?”薛萌半点都不信,“离权力中心越近,就越冰冷无情。优柔寡断的人在宫里活不久。”
周瑭想起太子在原书里的结局,轻声道:“他或许就是那样的人呢。”
他眉角微蹙,流露出淡淡的悲悯。
薛成璧的目光描摹着他面上的悲悯。
——对别人的悲悯。
他被这幅易于悲悯的柔软心肠所引诱,如飞蛾向往火光般渴求着垂怜。
然而这份柔软,从来都不独属于他一人。
薛成璧垂下眼,睫羽藏起野兽般淡色的眸子,“好兄长”的温和与宽容悉数不见,镀上了阴翳。
还在生气呢。
周瑭小心地瞄他一眼,慢慢黏上来。
“不要气了好不好。”他软糯糯道,“我错了哥哥,我再也不乱跑了。”
周瑭本想像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