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宴上风起潮涌,二房三房暗里过了多少招,周瑭就动了多少次筷子。脸颊小兔子似的一鼓一鼓,直吃得肚子圆滚滚。

一边吃,一边把自己喜欢的、便于携带的小点心偷偷裹在手帕里,藏在袖子里,打算带给主角。

他小小一个团子,矮得只能探出桌子一点点,又远在纷争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隐隐有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带敌意。

周瑭倏然抬首看向主位,老夫人正在侧身和嬷嬷低语。

错觉吗?

他差点就以为老夫人在暗中关注他了。

不过一会儿,周瑭就假装打瞌睡,和郑嬷嬷一起溜出了家宴。

在他离开半晌之后,老夫人也口称疲乏,退了宴席。

*

侯府举家团圆,清平院里,邹姨娘向薛成璧摔了一只茶盏。

薛成璧的脸颊被碎瓷片划出一道血痕。

冷茶飞溅,他辨认出那是昨夜他给邹姨娘倒的那一盏。

女人剧烈的咳嗽声中,薛成璧沉默地收拾好了茶盏碎片。

他们之间,无话可谈。

邹姨娘单方面的咒骂和殴打已有多次,每次薛成璧都一言不发,邹姨娘拔起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

行打骂之事的是她,事后恐惧哭泣的也是她。

“我不想看见你。”她呜咽恸哭。

于是薛成璧听话地为她煎上药,合上门。然后走回自己四面穿风的小厢房里。

笃笃、笃笃。

劣质的木窗传来规律的声响。

薛成璧以为那是硕鼠或者风,直到窗外的孩子弱弱打了个喷嚏。

身体快过理智,薛成璧立刻打开了窗子。

周瑭嗖地跳下窗,忙在火盆前蹲成一小团,在微弱的火苗前取暖。

“你来这里做什么?”

薛成璧忽略了自己迅速开窗的行为,语气显得淡漠疏远。

“我带了点心!”周瑭兴致勃勃地从棉袄底下掏出包了点心的手帕,“一起吃吧?”

一包、两包……小小的棉袄下竟然藏了足足七包点心,就像仓鼠抖落出粮仓,圆滚滚的小雪团也随之娇小下来。

也就只有他把点心当宝贝收藏,再把宝贝分享给清平院的疯子。

一朵梅花状的糕点,递到薛成璧面前。

迷茫再度浮现,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烦躁不安。

“又在做多余的事。”他低声自语,没有接点心。

“不吃吗?”周瑭眨巴眼。

薛成璧冷漠。

“真的不吃吗?”周瑭更小声地问,几乎像是哀求或撒娇。

好像对方不接受,他心里就会多受伤、多难过一样。

“吃一块吧二表兄。我知道你还饿着,我跑了好远才找到这里,夜里风好冷……”

软糯的嗓音扫在耳畔,薛成璧愈发焦躁,他抱着平息狂躁的心思,接过了那粒梅花酥。

照例先嗅闻。

但这次用了很长时间,似乎不只是为了辨认糕点是否带毒。

他失去了味觉,但嗅觉异常灵敏,只能通过嗅闻的方式“品尝”糕点。

他能嗅出梅花酥的花香、饭食的烟火香,还有一丝……独特的清甜。

或许是孩子手帕上的味道。

薛成璧神情略有恍惚。

“二表兄脸上怎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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