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的出招无疑是凌厉狠绝的,在这般应接不暇的情况下,陆知杭根本没有空隙去细思心中冒出的想法。
看着近在身前的长剑,陆知杭额间冷汗直流,一个后撤步往后倒,雪白的剑身挑起头上围着白纱的斗笠,自空中翻飞落下,重重地砸在了混杂着尘土的小巷,污染了原本洁白的纱布,也让那本欲顺势砍下的剑刃顿在半空。
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实在不好,陆知杭的呼吸略显急促地喘息了几口,左臂隐隐发疼,他还想起身躲闪,抬首时才发现这人不知为何没有继续动手。
陆知杭自然不清楚缘由,他瞥了一眼落在云祈脚边的斗笠,连忙起身谨慎地往巷口挪了挪。
云祈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被他调戏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男子,诧异道:“死断袖!”
云祈早就察觉到他后退的小动作,心里不以为意。
时隔一年,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竟是在江南小巷中,那年侮辱之仇还未了结,可救命之恩更是没有偿还,措不及防见到这人时,云祈无疑是惊讶的。
回想起当年在洮靖河上,对方轻佻的言语,云祈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骂道,可是话刚说出口,又恍觉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毕竟他自己现在不也对陆知杭心思不纯?
更是妄图和对方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内忧外患,哪怕为帝者必不可能独宠一人,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陆知杭这会已经摸到了巷口,乍一听这句死断袖,仔细观察了会便意识到云祈该是认出了自己是谁!
可自己如今还戴着面具,正是当时陆昭赠予的那张天下独一无二的面具,对方从何认出来的呢?
死断袖?
这样的称呼,对于陆知杭而言,稍稍回想一下就知道了,这天下间唯有一人会这样喊自己。
那就是男主!
这个念头方才在脑中冒出,他就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可一个想法正在心中酝酿,随着他的思绪往下,无限接近。
陆知杭怔了怔,试探性地喊了句:“云承修。”
“死断袖,你跟着我作甚?是上赶着想让我把你万剑穿心,好报当年之仇?”云祈忍不住冷笑一声,手里的剑复又抬起。
云祈回话,无疑是证实了陆知杭的猜想,他没来由地出神,早先就知道男主的娘亲姓盛,只以为盛予行最多就是男主表妹罢了。
陆知杭眼眸接连闪烁了一下,望着对方高挑的身形,逐渐和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重叠,还有那旖旎的梦境中,摘下面具后的脸都在此刻一帧帧地放映,就连婢女都一般无二,还有那种种不似女子的行径,他心里渐渐冒出了一个念头,顿时大惊失色。
在那个答案即将成形时,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盛予行这个名字熟悉了,掩藏在深处的记忆告诉自己,原著中男主在江南和女主偶遇时用的化名就是这三个字……只不过他当时匆匆翻过去了,导致没记住具体剧情是什么。
否则就不会错得这么离谱,在一切尚能挽回之时,任由那道遗世独立的身影走进自己的心里,还甘之如饴。
真是莫大的荒谬。
陆知杭眼底的情绪复杂隐晦,面具下的嘴角泛起苦涩,可惜现在不是让他伤春悲秋的时候,当年在洮靖河畔,自己可说了不少能让男主怀恨在心的话,更何谈他这个除了阮城和云岫外唯一发现对方男儿身的人,怎么可能苟活于世呢?
“是你就更好了,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能知道那么多密辛。”云祈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愉悦,那是捕获到满意猎物时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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