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钱一盏。”小贩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眼,见两人虽说都戴着斗笠遮面,但一身绸缎看着就价格不菲,当下就稍稍往上报了报。
陆知杭没买过花灯,云祈平日里自然也无需操心这等小事。
听到这个价格,陆知杭瞥了一眼小贩,温声道:“你这纸糊的灯笼也不是用了什么名贵材料,随处可见,怎地要十文钱?”
但凡对方稍稍往下报个价钱,陆知杭都没那个闲情雅致与对方讨价还价。
奈何这小贩着实把他当成了冤大头,云祈手中的灯笼不过就是个普通用纸糊的圆形红灯笼,哪里用得上十文钱,都够寻常人省吃俭用一日的开销了。
“那就算你六文钱一盏吧。”小贩脸上青红一片,羞赧道。
暗暗寻思着,这公子瞧着也不像是差钱的人啊,怎地这般斤斤计较?
六文钱的价值勉强能接受,要不是正好赶上中秋,根本卖不了这个价钱。
顾虑到是给云祈买的,陆知杭还是打算掏钱付款了,只不过他方才有所动作,云祈就把手里的花灯放下了。
“换一家买就是了。”云祈漆黑的瞳孔在瞥向小贩时,闪过一丝寒意。
他是没买过花灯,但从两人的对话中也听出来了,这小贩是把他们当冤大头来坑了。
正值中秋,最不缺的就是卖花灯的摊子。
云祈不喜被人算计,当下就出声婉拒,拉着陆知杭往别处走去,懒得理会小贩降价挽留的声音。
两人在闹市中走走停停买了两盏花灯,陆知杭还顺带体验了一下原汁原味的古代版冰糖葫芦,一路上将江南的婉约尽收眼底。
几条街走下来,两人皆是脸不红心不跳,大气都不喘一口,就是相扣的手心被细汗浸湿了。
“我记得前面有一处荷花池,这会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可要去赏一赏?”陆知杭掌心缓缓从云祈的手中滑出,而后掏出手帕擦了擦上边的细汗。
他平日手心甚少出汗,这会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云祈的手这般久,难免紧张了些。
“嗯。”云祈注意到他的举动,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两人并肩拐过这条长街,离了人群穿过街巷,走出口子后顿时天光大亮。
一片绿意莹然参差着淡粉色的荷花,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浮于湖面,风清气明。
晏国的娱乐活动虽不少,但落在陆知杭眼里就有些单调无趣了,还不如当做观光一下古代的名胜古迹。
“不知我前几日写的信,中秋能否送到我娘手中。”陆知杭眺望眼前的一片碧绿,放缓了嗓音道。
云祈跟在他的身侧,并肩玉立于湖畔,估算了会,说道:“若是驿站效率快些,长淮县离江南不过几,应是能送到的。”
“但愿。”陆知杭叹了一声。
不知不觉已经三月不曾见过张氏了,于张氏而言和陆止十几年的母子情,第一次分离,想来应该惦念得紧。
“后日中秋,一起赏月可好?”云祈漆如点墨的眼眸望向他,勾唇一笑。
陆知杭喉结微动,眉眼舒缓了些,温声道:“好。”
“你娘若是知晓你……与我厮混,岂不是要气急攻心。”云祈似是想起了什么,眸色一暗,试探性道。
看得出来,陆知杭对他娘极为孝顺,可晏国人向来对传宗接代看得重,要是知晓他是男子,怕是认不下。
他不在乎张氏如何想,但要是因为张氏的缘故导致两人的关系疏远就不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