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芷和他周围的一圈拥簇可没少写文章骂楚怀存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秦桑芷也乐意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处在高高在上的道德高地, 施舍般允许楚怀存靠近他。楚相在私下里保他,他毫不在意, 照单全收;若是在明面上帮他,他反而还要反过来假惺惺地拒绝一番。
毕竟,他可是楚怀存那个光风霁月、高洁无暇的“白月光”啊。
秦桑芷心念一转, 立刻察觉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形象,无论如何也不该他主动提起。他飞快地打了个补丁:“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怀存这才和缓了神情,甚至带着一点笑意看向他:“我素来知重秦公子的人品, 桑芷,你且放心,我会让大理寺和刑讯司的人迅速推进调查,定然还你一个清白,同时不会违逆了你的志向。若非秦公子高风亮节,从来不允许我直接出手,我绝不会允许你在诏狱中受苦。”
系统的声音如期而至,在秦桑芷最惊疑不定的时候用机械的声音冷冰冰地提醒。
他终于意识到,虽然自己用白月光的身份窃取了楚怀存的感情,但这也意味着自己要扮演好楚相心中完美无缺的人。和要度过的在诏狱中的日子相比,楚怀存的攻略进度更重要。
何况他或许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
秦桑芷咬碎了牙和血吞,违逆自己的心意艰难地说:
“楚相明白我的心意,那就再好不过。我宁愿在诏狱里等待结果,也不愿污了自己的操守!”
他这番话说的铁骨铮铮,心却在滴血。秦桑芷恍惚间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他不敢细想,因为进一步思考下去就像是碰到了冒着酷寒之气的冰水,从头凉到脚。他的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忍不住又生出了那个念头:
“继续查下去的话,这案子真的能和自己毫无关系吗?”
三月三,青鱼湖边,曲水流觞宴。是他一手举办的宴会,也是他邀请的宾客,而所有与舞弊案相关的士子都在这一行人之中。
最糟糕的是,就在当天,他的身上确实抄录了一份今年科举的试题。
随着秦桑芷的名头一天天显赫起来,他在翰林院中以史无前例的年轻得到了高位,就连那些老学究拟好试题,也要请他过目修改。他那天方才收到翰林院新写成的题目,也没在意,便让小童收进包裹中,赶到了曲水流觞的现场。
秦桑芷没有把考题给任何考生看,绝对没有,他不会拿自己的名声犯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他回到府中,重新展开那张脆弱的黄纸时,上面的折痕是不是深了些,乱了些?纸张是不是被其他人的手指戳得发薄,有没有带着陌生的味道?他不是所有时候都把自己的包裹放在身边,侍候的小童也记不清有没有人靠近过它。
这件事他直到火烧到自己身上时才想起来。
若真是如此……秦桑芷的面色有一点发白,主动泄露考题和无心泄题,听起来有所差异,但在君王面前当然同罪。他记得自己出翰林院时,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儒亲自送他出去,叮咛嘱托他千万慎重保管。但他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即使这是一个局,也是他自己踩进去的。
秦桑芷方才发下这一番誓言,便见楚相略一抚掌。他的衣袍随着动作而摆动,也显得干脆利落,有一种说不出的疏放之感。楚怀存慎重其事地对他开口:“你且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到水落石出,真正泄题的人会受到惩罚,我绝不会轻饶。”
听着听着,秦桑芷的心又开始狂跳。他的眼神也忍不住闪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