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

乐宁忍了一下,决定给人一个面子,努力没笑出来。

宋柏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冲乐宁招了下手,“我叫宋柏,异闻部的。”

虽然先前把人认成了骗子,但宋柏大风大浪见多了,一点儿不尴尬。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非但没尴尬,反而趁机邀请,“没想到你还有点儿本事嘛,我们也算是历经生死的关系了,下次出任务一起啊。”

乐宁还没见过人这么自来熟的,没接一起出任务的话头,只是问宋柏,

“你这符……是不是宝灵坊买的。”

“你怎么知道?”宋柏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警惕的抱着自己的宝贝符。

“你也看过这个?虽然你还有点儿本事,但我们话说清楚,宝物价高者得,我买都买了,你别想抢!”

……

他倒也没有必要抢自己好几年前画的符。

他只是有些好奇,“你花了多少钱?”

“二十万!”宋柏十分骄傲。

二,十,万。

想到二后面拖着的五个零,再想到宝灵坊店主送来的材料价钱加起来都不到两万块,乐宁看宋柏的眼神都怜悯了几分。

这是什么纯纯的大冤种。

为了宋柏的心脏着想,乐宁没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转而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瓷壶。

“还是看看怨瘴结点吧。”

说起怨瘴,宋柏立马探长了脖子,

“看看看,赶紧的,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作妖的是树,怨瘴怎么结在茶壶上,这不坑我吗?”

乐宁不想和冤种多说话,直接捏了个破瘴诀打在茶壶上。

密密麻麻缠在瓷壶四周的黑线慢慢散开,像被水泡开的乱线团,条条都牵连着老榕树。

乐宁并指如刀,斩乱麻一样的斩断所有的怨线。

铮!

怨线如崩断的琴弦,纷纷扬扬的散开,被冷冽的大风挟裹穿过他。

乐宁手指蜷了蜷,拢住几缕漆黑的怨线,残片记忆闪现,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掠过。

很久之前,在这里还没有巷子只有矮屋两三座的时候,榕树就长在这里了,不过那时候还只是一颗树苗。

那时候,总有人不拿水桶,反而拿着茶壶给他浇水。

后来人没了,茶壶却落在了树旁边,下雨或积露的时候,水顺着壶嘴滴落在树根下,日复一日,勤勤恳恳。

春去秋来,小树苗变成了参天大树。

烈阳下,大榕树荫庇下巷子一片清凉。

夕阳中,孩子攀爬玩耍,洪水中,托起流离失所、凄惶无依的灾民。

年复一年,有人生来,有人故去,大榕树渐渐生出一点点灵智。

到了这里,怨象里黑白的世界渐渐变换,开始有了颜色。

土地变成黑褐色,树叶变得翠绿,各种人脸上也有了笑容,仿佛一切都被赋予了生机。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批人,带着嗡嗡的电锯,开着轰轰的大卡车。

如冠的枝叶被劈断,粗壮的树干被横截,满地都是翠绿的树叶,空气中尽是木头被切开的味道。

最终只剩一个巨大的粗糙木白树桩盘,像无声却血淋淋的伤口。

仿佛连连空气里都是舍不得、放不下、动不了的味道。

起重机吊走最后的树桩,吊带砸碎了树根旁土里埋着的壶,怨就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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