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这样糟糕的一个搭档。他每天都叫自己“队长”,可是自己根本不称职。

一个不称职的队长。

水泊雨一个字都不用说,但是他的每个反应都是一个否定句。不是用刀伤害过陆水和陈双,答案只能是相反的。

刀具不是伤害他们的利器,而是陆水用来自保的武器。

一个成年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逼得两个孩子开始用刀来反击?除了家暴,顾风心里还有一个答案。

一个自己敢去想却不敢敲定的答案。

眼泪变得很沉很重,面颊似乎接不住它的坠挂,等到顾风低下头的时候,浅灰色的运动服上忽然多出了几点深色。为什么他们两兄弟到现在还不敢分开睡,屋里的布置为什么那么怪异,顾风好像都明白了,但是理智却钓着他最后一根神经,不让他去触碰。

他忽然想起了陆水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是他入队的第1天,自己看着名单上的生僻字站着不动,怎么都想不出这个名字该怎么念。

自己问他,以后可不可以叫他“四水”。

陆水乖乖地答应了,还告诉自己,他哥哥也是这么叫他。

多讽刺,顾风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下巴上的那一颗摇摇欲坠。自己那么早就认识他了,到现在才想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家暴,屈南不会严防死守到每一个细节,屈向北也不会只字不提,瞒得密不透风。

就是因为答案令人无法理智。

胸闷、憋气、呼吸急促、急性心痛,所有的症状都在这一刹那找上了他,右胸口里面的那颗勃勃跳动的器官好像碎掉了一样。顾风不停地擦掉眼泪,擦不干净之后便彻底放弃了,原本他想用手勉强地捂住眼睛,但最后也放弃了。

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又好像做什么都太迟。

一连串的回忆成为了扎心刀,他想起陆水逐渐长大,想起他逐渐太过安静的转变。当时自己在干什么?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深入地问过他,为什么没有跟着他回过家,为什么没有跟踪他,哪怕一次呢?

没有过。

他哥哥陈双来接他,自己就和他说“再见”和“明天见”了。

顾风忽然笑了一下。

然后看着面前的训练手册和蓝色圆珠笔,泪下如雨。

会议室里大概有几十个人,全部都是学生会的骨干成员,此刻鸦雀无声。凤胜男是第一个带头离开的,她什么都没说,更没有过去询问顾风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能让他现在哭出来的原因肯定哄不好。周围都是熟人,大家能做的就是默默离场,将顾风独自留下。

一个接一个的人离场,大家带着各自的笔记本和书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向前门。凤胜男是第一个出去的,但是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她静静地凝视着顾风,震撼犹如震感将她打败了,仿佛可以心领神会,但却无法详细地探知。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会议室,凤胜男默默地关上了门。既然无法探知,就让顾风先哭痛快再说吧。运动员没有多少能哭的机会,先让他哭就对了。

等到陆水返校的时候天色已暗。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路边堆积的可能会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寒冷的冬天好像快要过去了,春天只需要呼吸一下就要来到。

“也不知道你们宿舍冷不冷。”陈双送弟弟到校门口,原本想要吃完晚饭再送他的,结果跳水队的教练要求晚饭之前返校。

“不冷的。”陆水把围巾松了松才能说话,快要被哥哥裹成粽子,“你和北哥一会儿是不是也要回学校了?”

“你放心吧,我们送完你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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