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话。”荣晟帝沉声道,“内廷自然是皇后做主。”
“陛下做主,我做主,都可以。甚至,陛下可委与任何宫妃嫔妾、内侍女官,但必需得是皇室做主,而不是大臣插手。”郑皇后道。
帝后二人正商议此事,内阁的牌子便递了进来。荣晟帝看看郑皇后,对内侍官道,“宣他们进来说话。”
外朝官员要进入后宫不是容易的事,规矩繁琐,如颜相等人也一样在凤仪门外递牌子,这牌子经一道门一道门的记录,方能递到凤仪宫,再待凤仪宫回信,已是小半时辰过去。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凤仪宫,虽不敢乱看,也觉出宫禁整肃,更胜前朝。
待宫人进去通禀,方请三人入内说话。
帝后同坐上首凤榻,这也是皇后的权力,若是妃子是绝不能与陛下同坐一榻的,皇后可以,因为皇后是正妻。
三人直接行礼请罪,荣晟帝温和中带着一丝冷淡,“你们是有些逾越了。内廷自有规制,内廷之事,即便朕也是与皇后商量着来,你们怎能越过内廷干涉皇女居所之事?”
颜相完全是被连累。这事是御史台起的头,此时便需方御史出来应对。方御史恳切道,“臣绝无干涉内廷之意。因大殿下十岁移宫,正式到外朝居住。陛下当年也是十岁正式移宫,搬至昭德宫居住。大长公主、长公主年少时亦是十岁左右迁离母妃宫殿,另择宫殿居住。臣想,此事有关礼制,故而御史上书,臣并未阻止。”
翰林院的意思大致相仿。
这是荣晟帝意料中的答案,也是御史翰林奏章中的内容。
荣晟帝看向郑皇后,郑皇后绝不会这么算了。
郑皇后反问一句,“我不知前朝事,不过既有关礼制,可有礼部上书?若是有,拿出来给本宫瞧瞧,让我看看,礼部是怎么说的?”
方御史吴学士皆无言以对,尽管大家早心照不宣,齐尚书与公主关系紧密,于朝中对公主多有回护,自然不可能上书。
只是,此事皆意会,谁也不能往台面儿上说。
因为,你说了,就要做出解释,就要拿出证据。
不然,不论齐尚书还是公主,都不是好相与的!
何况,如今凤榻上手握凤印的郑皇后,她不管齐尚书如何,你要敢说皇女不是,她身为嫡母就要过问了。
颜相十分干脆,“此事是内阁行事不妥,亦是臣身为首辅的失职,请陛下允臣辞去首辅之位,以赎此失职之过。”
方御史原也是刚正直率之人,他扪心自问,并无私心。却没想到颜相会直接请罪,方御史紧跟颜相跪下,“臣罪加一等。”
吴学士是内阁末尾,紧跟着跪下。
处置此事的弹性很大,可大可小。
既是郑皇后下旨训斥,荣晟帝自然要问问郑皇后意思。郑皇后也很干脆,“我不知前朝事,我不知如何处置大臣,此皆由陛下做主。但我有些话,不吐不快。”
荣晟帝道,“皇后请说。”
颜相等跪拜倾听。
郑皇后望向阶下跪侯三人,冷冷道,“若内廷有违律法之事,前朝依律提出来,这是你们的本分,我亦不会偏私内廷。可若不与前朝国法相干,你们就要过问内廷,你们是觉着前朝不够你们施展,你们一并要连内廷也要管了么?”
“娘娘明鉴,臣等万死不敢有此念!”
“你们最好没这个念头。我读书时,看过史书上不少内外勾结,然后操控皇权的事。谁再犯内廷之界,我就认为他是有这个念头。”郑皇后的声音比正月的坚冰更冷,“这话我只说一遍,你们最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