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守在?榻边的宫人细声答道。
“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了,殿下。”
苏陌身上仍旧绵软无力,道:“扶我去看看。”
“是。”
外殿十分?安静。
安喆伏在?窗边的案几上睡着了,显然是累坏了。
秦老?不?知何时也来了,正坐在?安喆身边,点着一支烛火磨药,瞧见苏陌来了,秦老?忙起?身。
“嘘——”苏陌示意他别声张,随后?朝他甩甩手?。
秦老?知道这是请他回避的意思,他识趣地收拾东西,悄悄退出去了。
苏陌端起?窗边案几上的烛台,慢慢走向裴寻芳。
暖色烛光渐渐将床榻包围,苏陌望向昏迷中?的裴寻芳。
苏陌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他睡着时的模样,柔光抹去了他身上的狠戾与锋利,这张脸呈现出不?同于往日的平静与温柔。
苏陌瞧见他发?髻散乱,脸上还沾着未擦尽的血污,便道:“去打两盆热水。”
“是。”
苏陌卷起?衣袖,小心翼翼为裴寻芳取下发?冠,拿起?一方湿锦帕,一点一点为他洁面?。
细细看来,这人的眉眼?、脸型、唇,甚至鼻尖的那一颗小痣,无一不?长在?苏陌的心尖上。
苏陌心叹,过去怎么就没察觉他生得这般好?
而更奇怪的是,苏陌发?现,裴寻芳的眉眼?似乎被他自己些微修饰过。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有意用妆容将自己的眉眼?修饰得更阴柔了。
难怪当?初为苏陌易妆时那么熟练,原来平日没少对自己下手?。
苏陌心中?疑惑,正要解他的衣裳,忽又?回头看向身侧候着的宫人,道:“下去吧,叫你再进来。”
“是。殿下。”
苏陌换了块干净巾帕,伏在?裴寻芳身上,为他解衣裳。不?知是身体太虚了,还是初夏暑气渐起?,衣裳才解了一半,苏陌已?是香汗淋淋。
苏陌停住缓了缓。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裴寻芳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衣冠整齐,即便在?床榻间,也从不?让苏陌看他脱下衣裳的模样。
想必是因着他净过身,是个太监,残缺之身不?想让苏陌瞧见。
苏陌低头搓着手?指,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转眸瞧见他半敞的衣襟里,那胸膛上斑斑驳驳的血迹……苏陌如中?了蛊般,心头热热的,酥麻麻的。
裴寻芳曾伺候过苏陌沐浴,也在?苏陌受伤时每日为他擦身洗浴,苏陌都不?介意,他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如今他受伤了,他又?是那么喜洁喜净的一个人,苏陌为他擦身……应当?也是应该的吧?
如此想着,苏陌便狠狠心,闭眼?脱去了他的上衣。
苏陌将烛台挪近了些,净了净巾帕,低伏在?裴寻芳身上,细细为他清理残留于伤口间的血迹和污渍。
裴寻芳浑身是伤,几乎没一块好肉,苏陌越擦越心疼,越擦手?越抖,心口越烫,苏陌没出息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许是身虚体弱,只一会便又?觉头昏脑胀,苏陌只得再次停下来,歇口气。
烛火静静照亮着。
苏陌换了块干净巾帕,摒除杂念,继续为他清理。
从脖颈,到胸口、腰间,再到腹部,裴寻芳的肌肉线条极美?,苏陌的手?游走于肌肉的沟壑中?,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