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的形状,耳朵内透着粉,身上绘制着彩色纹样。
卫昭皱眉:“我要的那只灯笼呢?”
宋猗薄唇轻抿,开口道:“便是这只。”
卫昭冷笑道:“我要的是原来那只灯笼,怎么?广武君也终是嫌它破旧不堪用,拿新玩意儿来哄我么!”
她本就养尊处优,娇生惯养。
香车宝马、雕梁画栋,奇珍异宝,要什么稀罕物件没有。
不过是那夜风雨大作,宋猗浑身湿透,却未曾抛下那只廉价的灯笼,令她略有动容。
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她白白来此一趟!
宋猗眼神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发怒。
“没有嫌弃。”她重复道:“就是这只。”
卫昭一把夺过兔儿灯掷在地上,那纸糊的灯笼“刺啦”一声破了个大口,白兔脸部破损,显得有些狰狞。
灯笼撕裂,卫昭脸色更差,她双目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抬脚便要踏碎那只兔儿灯。
“也罢,我早知这些随处可得的廉价玩意儿,也并没什么值得珍重的!”
一只手上前拾起兔儿灯,卫昭便踩了个空。
宋猗叹气道:“这便是用原先那只灯笼拆解了重做的,只增添了些新骨做耳,主体材料并未更换。原想今年最后一个月亮节便要到了,方做成兔儿形状。此事确是我自作主张唐突了,望公主见谅。”
卫昭缓慢眨了下睫毛,一双桃花眼中似有朦胧而浓重的沉郁。
宋猗的语气放柔和了些,她轻声道:“若公主不喜欢,我便还原——”
卫昭斜她一眼,将那未尽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宋猗放下兔儿灯,又展开纸伞,见伞面画作极为精细,显然不是随手涂抹。
“多谢公主,我很喜欢。”她摸了摸伞骨,目光中似有回忆,“这把伞乃是我父亲为我母亲手制,一直放在旧宅中无人打理,木质已有些腐朽。那日风雨,我将它取出使用,损毁也是意料之中,遮风挡雨本就是油纸伞的职能。”
卫昭坐下抚摸那只兔儿灯损毁的面颊,闻言抬头看她。
宋猗继续道:“后来我将纸伞重新修缮,材料已替换大半,心中仍赋予它原先的意义。这就有如百年前铸成的木桥,今朝使用虽几经更换木材,但依然在承载最初制作时的责任,便没什么可惜的。”
“果然是惯会哄人的。”卫昭冷哼一声,拨动兔儿灯的耳朵,不知她是怎样制作的,两只兔耳竟会前后左右地活动。
“不需修补么,风灌入便会熄灭了。”宋猗问。
“又不缺这一只灯笼用,有甚好补。”卫昭瞥她一眼,将兔儿灯握在手中,“今日京中使臣传旨,我已恢复封号,你准备一下,过几日便出发。”
“好。”宋猗应声。
*
入夜,白日祭祀的热闹已归于平静,十里亭外孤坟寥落。
低矮的坟茔前,霁月抱着一袋子东西跪地。
她额前系白布,身着麻衣,在坟前摆下几样祭祀用品。
新米小团子包素菜馅心,豆泥骨朵,是往年此时祭祀水官神时,鹦哥最喜爱的食物。
因她馋嘴容易积食,闹得肠胃不适,往年霁月都看着她,不令她多吃。
鹦哥并不会不高兴,只会缠着她撒娇卖痴以求多讨些吃食。
如今年节又到,食物摆满,她却再吃不到了。
早知如此,以往便应让她放开了吃。
霁月插上一炷香,看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