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的山匪,正在眼前。

*

宋猗再度清醒过来时已在西林寨中,周围人声嘈杂,却并不很吵闹。

她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小声讨论:“听说二当家新掳来的那个女娘可美了!可惜我在后头没见着!”

另一人道:“有咱们大当家好看么?咱们大当家当年可是太原最美的花魁娘子!”

“这……我也不知道,应当是各有各的美吧。听说那女娘是个厉害的,她和寨主打了个照面,二当家就被叫去训话了。”清脆的女声和另一人嬉笑打闹一番,渐渐远去。

卫昭无事,她提起的心便放下一半。

宋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左肩的箭伤已经处理过,却依旧提不起内息。

她撑起身子,在一阵头晕眼花中扫视一遍屋内,只一张床和简陋的书架,连桌子也不见一张。

门板“吱呀——”一声,卫昭站在外头,皱眉看了眼陈设。

阳光照射,屋内浮动着一层灰尘。

她更加嫌弃,不愿再往里多走一步路。

“公主。”宋猗勉强发出点声音,嗓音嘶哑难辨。

外头的风雪灌入,吹得床头帷幕“哗啦”作响。

宋猗盖着半张被子,肩头包起白布,裸露着半边肩膀,此刻不由颤抖一下。

宋猗苦笑。

自习武以来,战场上明刀暗枪,她还从未如此虚弱无力过。

好生厉害的毒药。

卫昭睫毛轻颤,终是踏进屋内,将门板关上。

“我与西林寨寨主做了交易,以财物换取暂居此地。”卫昭开口道,“唤我阿巳,她们不知我身份。”

宋猗清了清嗓子,勉强道:“知道了。”

“你中的毒乃是宫中密药,皇宫里有人想杀我。”卫昭又面不改色放出大料,“接近中州,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

宋猗顿了顿,没有作声。

这类宫闱密事,原本不应让她知晓。她们本就只是一段路途中短暂的合作关系,当初协议护送平阳公主回京,只为偿还那份大礼。

拿人手软,莫过于此。

“这种毒会封住你的内息,逐渐瓦解你的体能,最后失去自理能力瘫在床上,犹如活死人。”卫昭怜悯而又冷漠地看着她,继续道,“这种毒没有解药,我已命人前去寻找配方,但不能保证对你有用。”

宋猗亦点头。

她这副淡然而平静的模样让卫昭有些心烦气躁,却又不知这股无名火从何而来。

相对无言半晌,卫昭终于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宋猗这才抬头看去,黑沉的双目古井无波。

她干涸的唇瓣微动:“可以替我倒点水吗?”

卫昭哑然,看她干涸而苍白的嘴唇一眼,转身推门而去。

宋猗有些无奈。

她已猜到,这多半是平阳公主的又一个计谋。

事先卫昭远在西原,尚能提前知晓皇帝诏书内容,如今宫中有人敢动手杀人,她又怎会无知无觉。

按照正常赶路,她们并不会在云山停下,是卫昭主动提出歇息,这才扎营停下,遇上匪祸。

卫昭并未留在原地,两人深入林中,与来杀她之人撞个正着,那时她并未摇铃,调动侍从。

这是事件中唯一的疑点。

她怎能确定会有人救援?

使臣与队伍可还安好?

西林寨与平阳公主,是否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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