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檀昙倒出背篓里的茜草和积雪草,将茜草的果、藤、叶分开,捡干净其中掺杂的树枝和杂草,再放在太阳下暴晒。
积雪草洗净,同样铺在院子中晒,如此两种药草就简单炮制完成了。
晚间等李檀昙从外头采药草时回来时,林家其他人都已经从地里回来。
“娘,你采这些野草做什么?”崔氏看见背着背篓满头大汗走进来的婆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帮忙。
李檀昙累得不想说话。
再说,药草还没卖出去,也不宜到处宣扬,只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仅崔氏好奇,林家其他人也好奇得紧,但话头被李檀昙堵住,他们也不敢真的拉着李檀昙打破沙锅问到底。
原身的嚣张蛮横,是给李檀昙留下挺多烂摊子,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也另其他人轻易不敢靠近,她做事时身边耳根子也亲近许多,不会有人嗡嗡的围在耳边问为什么。
林家人一回来,小院便热闹得很,鸡叫猪哼唧,大人们谈论着今年的收成,中间偶尔还掺杂着几声孩子和玩闹声,各种声音汇在一起,但看表面确实足够温馨有爱。
李檀昙这时也不嫌土墙掉灰脏了,只懒懒的倚在墙上,看着一院子烟火气。
多少年没看见这种场景了?似乎从高中住校后,因为学业工作的关系,她就一直独居生活,每日下班归来,唯一能给空荡荡的出租屋提供点热闹的也好似只有电视和各种视频的声音了。
但若是有选择的机会,李檀昙仍然会选择后者,这烟火气都是实打实用汗珠砸出来的。
在这里她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奋斗多年的学历、辛苦打拼的事业都成了镜中花,便是她不怕苦不怕累,以她这年纪连找份银钱稍微多些的活计都难。
“吃饭了!”
李檀昙揉着酸痛的胳膊起身往堂屋里去,收了满头思绪,既来之则安之吧。
今日李檀昙回得晚,做饭的便是小女儿杏花,她想到会很简陋,但不知道能简陋成这个样子。
黑中掺绿的窝窝头和一盆清汤寡水的白菜汤,和中午的白菜鸡蛋面比,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李檀昙只能安慰自己适当吃些粗粮有助于肠道消化。
“自己想吃自己拿。”这玩意也没什么好分的。
窝窝头口感粗糙,李檀昙一进嘴就尝出了麦麸的味道,吃着喇嗓子不说,味道更是奇怪,因为加了野菜又没处理好的原因,窝窝头带着很重的草腥味道,草腥中又带着谷物发霉的霉味,二者交织,混合出了另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难吃得李檀昙简直想骂娘,杏花这闺女到底从哪找出的这陈年麦麸?
而且为什么钥匙都搁在灶台上了,不正经吃粮食,偏偏要把陈年麦麸翻出来吃是闹哪样!
林家便是再缺粮,也没到这地步,这么折磨自己是那般!
李檀昙是吃不下去了,她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窝窝头掰成两半递给离香秀香月,算是先小小弥补自己没能她两炸萝卜丸子的承诺。
她的两个孙女好似完全没感受到中午和晚上的伙食差距,吃得喷香。
林家几个几个儿子媳妇暗中对视一眼。
林更生脸色有些不好,生气的瞪了一眼崔氏,都是她出的好主意!
崔氏也委屈,婆婆前几日这般败家的吃,她担心家中粮食有何错?她哪知道从前最节俭的婆婆,如今竟是这般挑嘴连麦麸陈粮做的窝窝头都不愿吃了。
婆婆脸色这般不好,崔氏原打了好几次腹稿的话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