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洗完澡进灶房帮忙时,看见的就是她娘好不心软的侩了一大勺油正打算放进锅中的样子,这画面对于杏花来说实在过于震惊,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家老娘平日的威严忍不住大喊出声,
“娘,你在干啥??”这个家是不过了吗?
杏花的声音高昂而绝望。
李檀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勺子上的油啪叽便掉进了铁锅中。
“你干啥?”李檀昙反问,没事吼什么?她吓得心脏一抽,差点原地去世。
“娘,油!”
李檀昙看了眼已经融化的猪油,皱了皱眉头,烙饼用不了这么多油,她刚刚只在看这油有没有坏,哪知被这傻孩子一吓,全掉进了锅里。
李檀昙认命的将已经融化的油又舀回油罐子,“油怎么了?”
“没事没事,娘我洗完澡了,这里就交给我吧,娘你先去歇着。”杏花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要用这么多油啊!
李檀昙看了一眼她的手,手掌干净,指甲中的污泥也没了,除了指甲有些长。
勉强达到了进灶房的卫生标准,她让出了位置,“行,你来。”
杏花刚被挡着,不知她娘做了什么晚饭,这时看见灶台上的一堆鸡蛋壳和大碗中的鸡蛋糊糊,张了嘴正想说什么。
“闭嘴,干活,别说话。”李檀昙这会可算是反应过来刚刚小姑娘那声惊呼是为啥了。
舍不得油呗!
这才哪到哪?食材放在那就是让人吃的,哪有米面粮油放一边,一家人吃糠咽菜的道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好了才能好好赚钱嘛。
杏花怕她娘生气,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李檀昙也明白林家人不敢吃不敢穿的原因,不外乎一个字,穷呗!
在这个家,鸡蛋是要拿去县城换铜板的,家中的细粮也是卖去粮店换成能养活更多人的粗粮,只留很少部分,在过年过节时做顿好的打牙祭,哪有不年不节就吃上白面鸡蛋的?这在林家人眼里是浪费是奢侈!
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每日辛劳,却是连顿饱饭都吃不起。
李檀昙无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种节衣缩食的日子,开源节流,她还是选择开源,都这么把年纪了,每日只能吃稀粥啃掺野菜的饼子过活,那也太悲惨了。
杏花小姑娘手艺不错,烙的饼厚薄适中,金黄酥脆,看着就很诱人。
“过来!”
李檀昙冲门边扒着的香秀招招手,这是大儿子家的老三,和她两个调皮捣蛋的哥哥比起来,这孩子乖得不像样,从进了院子就一句话没说,杏花走到那跟到那,只因灶房中有李檀昙在,小孩才没敢过来,只敢扒门口偷看。
原身是个极其重男轻女的性子,对两个孙子爱得不行,对家中的两个孙女却极尽嫌弃厌恶,认为女孩是赔钱货,是将来注定要泼出去的水,如今对她再好都是白费力气,平日里倒不说打,但是骂是经常的。
实在搞不懂,那两长歪了的小脏孩有什么好的,眼前这个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又怂又想进来的不比那两个叉烧有趣?
香秀不敢过去,奶奶平日对她和妹妹总是横眉冷对张口就骂,她年纪小,不懂奶奶这般做的原因,心头却知道奶奶只喜欢哥哥不喜欢自己。
“过来呀,给你饼吃!”李檀昙用美食诱惑。
香秀终是没抵住韭菜鸡蛋饼的香味,挨挨蹭蹭的总算来到了李檀昙面前。
李檀昙呼噜了一把香秀刚洗干净的细软头发,从碗中撕了半张饼给她,“拿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