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蔚被胡珊兰吓住, 但他张了张口,却没有辩解。

“哈,哈哈哈哈……”

胡珊兰忽然大笑起来, 笑的前仰后合。这世上还有谁像她这样?是个可怜的笑话呢?她笑着笑着, 搜肠刮肚的咳嗽, 眼泪流了满脸, 眼前模糊失去意识,歪在床边昏过去了。

他没有心,他从头到尾, 都没有心……

都是骗她的,他掀翻了指甲的手,骨裂的脚踝,鲜血淋漓险些丧命的苍白。

原来从头到尾, 不过是他一场算计。

她还想笑,但昏迷中却抽搐不止。

她梦到还是那个黄昏,她从小轿里走出来, 走进春晖阁。郑昶看她的眼神直白而热烈,带着赤.裸.裸的觊觎。

去书房的小道上, 他不救,她只怕早被欺辱了去。但他救了,却是带着算计, 让她陷入越发深重的地狱。

她是人,她有心, 她会疼。

胡珊兰陷入幻海, 昏迷不醒, 沉浮中奄奄一息。

四肢百骸的疼痛让她如置刀山火海, 她一次又一次的从疼的让她喘不上气的胸口剥出心来, 看着那颗一半火红跳动,一半漆黑糜烂的心,将它们一寸一寸撕裂,最终化作尘埃。然而下一刻,胸膛尖锐的疼痛,那颗心再度生长在她体内,折磨着她,周而复始。

不知多少回,她恍惚听到有人呼唤。

“胡珊兰?胡珊兰?你真是要死了!为了个男人,就成了这幅狗样子!”

这句话仿佛劈开迷雾她陡然醒悟,那股从心上传来的剧痛慢慢散去,她狠狠的喘了口气,咳嗽起来。

“醒了!醒了!”

冬儿大哭,胡珊兰慢慢睁眼,模糊中看见坐在床头的胡瑜兰。胡瑜兰那双明媚的眼睛一如往昔,带着厌嫌和高高在上的矜傲,并且夹杂着怒其不争的愤恨。

“不过是个男人!你就要死要活的?”

胡瑜兰端碗往她嘴里送水,胡珊兰喝了几口,干涩的嘴和喉咙,以及针扎一样密密疼着的心,都在慢慢缓解。

“我要走了……”

她沙哑着道,胡瑜兰蹙了蹙眉,这才道:

“想走就走。”

喂了几口白粥又问:

“要去哪?”

胡珊兰她怀念南边湿润温暖的天,怀念南边她种的花,却并不怀念把她当玩意儿一样送出来的胡家。

“泽安洲。”

胡家在清源洲,泽安洲毗邻清源洲,两地风俗气候都相同。

“什么时候走?”

“很快。”

胡瑜兰点了点头,良久才道:

“不管遇上什么坎儿,活着才最紧要,你懂么?”

胡珊兰点点头。

冬儿送走胡瑜兰后,胡珊兰让她整理瞧着还有多少银子。

“除了姑娘那会儿装在红喜袋的几十两银锞子,什么都没了。”

胡珊兰吃力的指着首饰盒:

“夹层里,还有张二百两银票。”

从胡家出来时她还有几两体己,后来牵线搭桥,胡泰又给了几百两,还有半匣子银锞子,连带从头回给郑尚书的银子里昧下的五百两银子,为着郑蔚花的只剩这么些了。

而这藏起来的二百两银票,原还是为着等与郑蔚外任时路上用的。

她笑了笑。是真的觉着可笑。

“明日你去找找有没近日往通州去的镖局,咱们跟着镖局走。”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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