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很沉了。一进院子瞧见人影顿时拔刀,待看清是个跪着的人,又把刀撺回去了。他搓了搓鼻梁老大不高兴:

“瑜兰!你怎么能叫别人跪在石榴树下!”

那是他的专属!

他进屋去了,没多大会儿下人鱼贯而入的摆饭,继而送水,等到亥时五刻,屋里熄了灯火。郑蔚就直直的跪在石榴树下,青石板的地,从膝盖传来丝丝缕缕的僵硬疼痛。

这才多久?

可胡珊兰跪了九天。

那么冷的静思堂。

沈潇是不必应卯的,所以第二天起的就迟。

关于沈潇的传闻很多,他是皇上尚在潜邸时就追随的人,听说是先帝时获罪世家的漏网之鱼,辅佐皇上登基后,就开始排除异己,当初同在潜邸的功臣,被他陷害谋杀,最终只剩他一个。

前朝后宫,只要被他盯上的没一个能有好下场。至于追随之人,无事尚好,有点风吹草动,都是要送出来顶罪的。

沈潇足到巳时才起,胡瑜兰叫下人张罗早膳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踱出来,随手抽了郑蔚的折子,扫几眼道:

“背靠郑家和平章公府两座靠山,你做什么想不开?”

沈潇又扫几眼:

“你是想外任?风头正盛,从翰林院撵出来,你这仕途也就到头了。”

郑蔚仍旧没答话,沈潇抖了几下折子: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从今往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嗤。”

沈潇不客气的笑:

“我不缺马前卒。不过,我喜欢看人倒霉。行了,你走吧。”

但郑蔚没起来:

“还求大人,告知珊兰的去处。”

沈潇勾唇邪笑:

“我可不知道她去哪了。”

这蠢小子都追去通州了,难道就没查查那船往哪去的?

“船往南去,但商船沿途停靠的地方太多,我不知道她会在哪里下船,下了船又会去哪,倘或贸然去找,万一惊动平章公府,会害了珊兰。”

“呦,余家这是逼婚啊。”

沈潇兴奋起来,转身回屋,将折子掖进袖子。

“你要管?”

胡瑜兰眼神冷飕飕的,沈潇赔笑:

“皇上早想寻个由头收拾平章公府,我也趁机公报私仇。”

“你跟他有什么仇!”

“我没仇,可娘子有啊。娘子昨儿不还说外头跪的那个死不足惜,那就叫他去死。那么大个泽安洲,他哪能找到?我听说他追去通州时,余容雅叫人拿火箭对着你妹子,把他给逼回来的。还说了他若纠缠,就要杀了你妹子。”

胡瑜兰满身戾气,沈潇暗搓搓高兴:

“叫皇上收拾他!”

早饭摆上了,沈潇拿个了肉包子塞嘴里:

“我现在就进宫,你自个儿吃吧。”

胡瑜兰哼了一声,沈潇换衣裳,脚步轻快的出来,走到石榴树下时丢下“泽安”两字就走了。郑蔚抬头,费力支撑的站起来。

*

沈潇进宫径直往上清殿,等皇上下朝,堆着笑凑过去见礼。皇上三十许岁的年纪,威严肃穆仪貌堂堂,但在看见他时露出显然的嫌弃,又透着熟稔。

“做什么?”

“爷,有封折子您看看?”

他还保有当年在潜邸时的称呼,圣上随手抽了看过:

“郑蔚?探花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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