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许多她刻意去忘记的事情翻涌着上来,让她仿若重新经历了一番一般,让她惊惧,让她疲累,让她有着难以逃出生天的无力感。

“阿娘,他死了么?”

白姮也不知道。

不过因郑蔚伤的严重,就没挪走,还在他们院子的厢房里。

“我去看看。”

她往厢房去,在黑沉沉的夜里走过不大的院子,很快就进了厢房。一进门就有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胡珊兰皱眉,就听见了阿瓜的哭声。

郑蔚昏昏沉沉,这几日虽说有了心劲儿身子好了些,可再度受伤还是令他比常人要难以抵抗些。

沈润站在旁边,阿瓜在喂药,可药喂不进去,阿瓜急的哭。

胡珊兰看着一碗药几乎顺着嘴边都流出去了,她沉沉的站在门边上,看着生死不明的郑蔚,好半晌忽然淡淡道:

“郑蔚,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永生永世,生生世世。赎罪的机会也不会再给你。”

她说罢转头出来,站在院子里,胸中憋闷着一股气,让她臌胀的难受。

沈润跟出来:

“不必担心,虽瞧着严重,但并没伤到要害。”

胡珊兰狠狠的出了口气,又深吸气,再出气,往复几次后,才同沈润道:

“沈二哥,我为什么逃不出去呢?”

她不喜欢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哪怕走到泽安州,还是无法逃脱魔咒一般。

她生的美,所以在街市间难免遭人觊觎,却偏偏没有自保的能力,一而再,再而三。就像当初面对郑昶,没有郑蔚,她早遭遇毒手。如今瞧着还是这样,没有郑蔚,她恐怕也早已被陶知州所害。

“不是你的错。”

胡珊兰苦笑。

她不想再和郑蔚有任何瓜葛了,但一次两次,却总欠下他的人情。

“不必有负担,他能护着你,甘之如饴。等到你心底的恨消散了,或许你们就能心平气和的再也不见。”

“你是说,他在赎自己内心的罪责?”

胡珊兰却不信,若心里觉着是罪,当初就不会做那些事。可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解释他如今的拼出性命?

沈润觉着嘴里发涩,但还是道:

“他喜欢你,喜欢到了愿意抛下自己性命的地步。”

胡珊兰不期然就想起寿宴时的事情,郑昶拿刀来的时候,郑蔚就像今天这样,毫不犹豫的替她挡刀。所以那时候他的喜欢就已经这么重了?

但胡珊兰立刻又否认了。

喜欢的话,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她身陷险境?还是他一手推波助澜之下,形成的险境。

胡珊兰的心尖锐的疼了一下,从离开盛京之后,几乎没有再疼过的心。在亲眼目睹郑蔚再度为她以身涉险后,仿佛被唤醒了一般。

但这样的情绪让她厌憎。

“或许我就该与人浆洗针线,躲在宅子里度日,如今的好日子,我本就不配。”

胡珊兰自嘲。

这一夜胡珊兰都没曾睡,自然也听到了天才亮,就从厢房传来的声响。

郑蔚离开了。

往后接连几日,胡珊兰都寡言消沉,也没去看过郑蔚。哪怕沈润来说起旨意下达,陶知州被罢官抄家,押解入京接受审查,很快就要斩首,她也没提起多大的兴致。

直到三月底,紫藤花架子长出花苞的时候,胡珊兰的脸上才总算有了些浅淡的笑意。

“胡珊兰,郑二郎死了。”

这个消息叫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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