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回来脸色不好,你向来是个存不住心事的,就知道你晚上睡不着。郑大人呢?”

两人一齐去的,却只有胡珊兰一个人回来。

“他,他在南怀王府跪着。”

胡珊兰将事情与白姮说了,白姮沉默了良久:

“郑大人他……”

“阿娘,我知道当初的事,有爹送我去郑家的缘由,有郑昶觊觎且手段下作的缘由,可是……”

可是她以为两情相许的人,不该在将她算计在那种低劣的陷阱中。

“当初陶知州行凶时,他为护我受伤,鲜血淋漓,那我想的却是当初寿宴时,他为了护我伤在郑昶手中,命悬一线。那时候我感念他,交托了所有的心给他,为了他我可以抵抗一切,只要能让他好起来。可到头来,那场事情他竟早就知情,甚至闹的那么大,还有他推波助澜的结果。哪怕他提前去了又如何?到底不过是一场笑话。”

胡珊兰看着白姮:

“阿娘,我如今,失去信任一个人的能力了。哪怕他做的再好,付出的再多,悔过的再诚,我总觉着等待我的,是下一刻的拆穿。可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他做到如今这一步,是真的悔过了,也或者是真的心里有我。毕竟曾经把仕途看的那么重的一个人,却愿意离开翰林院。”

白姮心疼,胡珊兰低垂着眉眼,却在想郑蔚与她说的话。

不要勉强,不要委屈,不要有负担。

她深深吸了口气。

“阿娘,该好好儿的结束了。”

*

元宵过后,州府复衙,布庄也开张了。阿瓜每天都在布庄带着,神情愣怔。胡珊兰一切如常的做着生意。郑蔚也始终没从南怀王府出来。

胡珊兰从那日见过南怀王后,就知道他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一个人了,所以他会真的让郑蔚在王府跪上九天这种事情,也就寻常了。

一直等到第九天的黄昏,胡珊兰早早等在王府偏门外,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静静的站在门外,心也静的一片虚无。但那扇沉重稳固的大门忽然打开的那一刻,胡珊兰的心顿时就乱了。

大门缓缓打来,郑蔚站在门里,形容憔悴,但神情竟还十分从容。胡珊兰迎上去,他艰难的走出门,在大门合上的一刹那,踉跄着险些摔倒。

“大人……”

胡珊兰一把扶住他,仿佛又回到当年,天气乍冷,他衣衫单薄的从书院回来,病的险些倒下的时候。

郑蔚转头看她,费了些力气才瞧清眼前的人,竟朝她笑了笑:

“胡珊兰,我终于知道你那个时候,又多痛苦了。”

胡珊兰心里发颤,脸上却不显:

“又不是什么好滋味,为什么要尝试?”

“你又为什么要承受呢?本不该,不该让你承受啊。”

阿瓜忙着赶马车上来,几个人将他扶上马车,胡珊兰将手炉暖热的毯子给他盖在腿上。

曾经她有多疼,如今的郑蔚也就有多疼。郑蔚嘴唇苍白,却一直看着胡珊兰:

“胡珊兰,如果你从未去过郑家,那该有多好啊。”

这句话让正忙碌的胡珊兰停住。

他们不曾相遇,他就没有伤害过她。曾经她有多痛苦,如今他的痛苦便越加剧烈。

原来被辜负和爱而不得,都是这么痛苦。

他曾经在胡珊兰的拒绝下恨不得强取豪夺,恨不得玉石俱焚一同下地狱。但胡珊兰呢?那时候的胡珊兰又是独自经历了如何的过程?而她最后,只是选择默默离开。

她甚至没有责问他一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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