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悦想起今天早上看到两道杠,她内心还是有过喜悦和期待的,甚至幻想过,能用这个孩子唤起他一丝真情。
说不曾对顾汀舟动心是假的,虽然她知道自己不配。
三年里,他对自己说不上太好,也没有太坏。
日久生情,也说不清是在哪一刻对顾汀舟的亲密触碰不再抗拒。
即使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即使这份感情不光彩不道德……
现如今看来,还是错得彻彻底底!
她竟然爱上了毁掉自己人生那人的亲舅舅!
还怀上了对方的孩子,这孩子,跟白湉湉……有血缘关系。
光是想想都令人作呕!
危悦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蹲下身,从垃圾桶里翻出那盒被丢弃的堕胎药。
将药片尽数剥到手心里,足足有六颗,原本是应该分成几次服用,危悦扬手,一次性全放进嘴里。
用冷水送下,危悦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眼里满是报复的快感。
顾汀舟,白湉湉,你们等着吧,这个孩子的冤魂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在妈妈离开后,她分外希望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都是真的!坏人就该被缠上!
某一天,那个走投无路的唯物主义者,选择了向神明祈祷。
趁着药效还没上来,危悦快速褪去身上所有衣物,这些都是顾汀舟买的,她不想穿着他买的衣服去见妈妈。
藏在毛巾夹层里的剃须刀片终于重见天日。
没有任何犹豫不舍,危悦找准位置,手起刀落。
刀片切入腕动脉的瞬间,甚至能听见皮肤绽开的细微声响,鲜血呈喷射状溅在瓷砖上,开出的花灿烂又诡异。
危悦躺进浴缸,腕间的鲜血如泉涌,腿间的暖流似溪淌,在浴缸中交织成诡异的图腾。
缸中水渐渐转凉,让她想起儿时夏天母亲为她擦洗身子的触感。
"妈妈……"她在心里轻唤,“我来了,等我!”
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恍惚间看见母亲站在光里对她伸出手,手上戴着她很喜欢的婚戒。
危悦在一片冰凉中闭上眼。
体温随着扩散的血液一点点消散,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浴缸里的水在完全变成暗红色的时候,她的手指最后一次划过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
这一次,再没有人会把她从深渊里拽回来了。
血水已经漫过锁骨,危悦在迷糊间听见几声震耳欲聋的踹门声。
"危悦!"
顾汀舟的嘶吼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裹挟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很想嘲讽地勾起嘴角,发现连牵动肌肉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听见重物落水的闷响,感受到有人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臂。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撕心裂肺的呼喊,身体上钻心的疼痛,还有令人作呕的不适感,都正在离她远去。
真好,连死亡都在帮她摆脱这个人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