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碗药,几乎让他醒来动弹不得,全身力气似乎都被抽了出去。
慢慢感受着温热的药在他依旧烫热的身体里化开,容厌等着这次药性散发出来,提起些力气,对晁兆和饶温道:“你们先出去。”
再是愤懑,两人也先出了门守在门口。
晚晚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也没几分力气,分明的骨节被这样掌控在她手中,晚晚恍惚了一瞬,心中萌生出的恶意几乎倾泻而出,她将他无力的手指握地紧了些。
容厌抬眼看了看她。
晚晚轻声道:“琉璃儿,若是我真的会让你死在药下怎么办?”
容厌听着她又叫出那个名字,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唇角勾着散漫的笑意,道:“生死有命。”
看到晚晚认真的神色,他笑容淡了些,嘶哑的嗓音也低了些,仿佛在轻声哄她。
“别怕。”
尾音的微颤化入空气中,如同毒药。
“除了诈你试药,孤没骗过你。”
晚晚握紧他的手,声音轻柔而无比笃定,道:“你会没事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容厌能感觉到,这次的药性比前两次的都要温和,可这股温和的药力之外,另外的药劲散去了前两次药都没有涉足过的经络。
随之而来的,让他直觉一般警惕起来。
全身上下,每个角落的疼痛如潮水,将他裹挟入深海,拖进无止境的折磨里。
这次,大概会比第二碗药折磨人得多。
容厌已经没了什么力气,他立刻冷淡地对晚晚道:“出去。”
若这药真的会折磨他到痛不欲生的地步,他还没有那个兴趣将自己那时的模样留给人观赏。
晚晚握紧他的手,摇头,“我不出去。”
容厌没有再同她商量,趁着在疼痛之下他还能说出话,攒出些力气,声音大了些,“晁兆!”
门外的晁兆听到容厌召见,立刻冲进来。
晚晚当即俯身踏到床上,整个人压到他身上,将他几乎没有力气的手腕交叠按住,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和动静。
容厌冷冷看着她,眼眸因为浑身上下要撕毁他一般的疼痛而泛红,呼吸颤抖。
他被第二碗药折磨到没有力气,此时居然会被叶晚晚轻易压制住。
晁兆看到床榻上抱成一团的两人,匆忙严肃的神情空白了一瞬。
晚晚扭头笑了笑,道:“让人离营帐远一些,备好水。”
晁兆没看到陛下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他难以置信地出门。
容厌向来擅长忍痛,可此时居然会疼到浑身都无法抑制地颤抖,眉心紧锁,又被晚晚控制着,脸颊微微透出极为忍耐的红色,脖颈仰起。
他眼前一片漆黑,内脏似乎被人不断掐紧揉碎,胸膛起伏剧烈,耳中嗡鸣几乎听不到什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发出声音,身上出的汗很快将衣衫浸透,眼中所有情绪都因着要摧毁他一般的疼痛而空白下来。
晚晚看着他扬起的脖颈线条,微微分开的唇瓣,还有脸颊被强忍出的潮红……却觉得,世人赞颂的不假,容厌果真美到了极致,唯有此时的他,忽然对她有了难以言喻的蛊惑。
药师佛(三)
晚晚想, 大概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