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往后瞧了一眼,他背着她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她就这般担心。
如今这样,算不算是他也在被她温柔以待。
旁边是一间茶楼,晚晚总觉得容厌是在强撑,不由分说,便拉着他的手走进里面想要休息片刻。
恰值傍晚,茶楼中雅座已满,走上二楼小厅的路途中遇上一个端着茶水的小厮。小厮急匆匆跑过倾出的茶水洒上晚晚裙摆,她皱了皱眉,看容厌落座歇下之后,才去找店家寻了一处房间去换一套新的衣裙。
正临窗边的位置,一轮斜阳敛着余晖,缓慢地隐入远方的一线之间。
夕阳的残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侧脸勾勒出淡金色的轮廓,美不胜收。
容厌垂眸煮茶,静静等着晚晚回来。
煮茶也讲究专心,他却已经倾倒掉了三轮煮废的茶水。
他总是分心。
分心去看窗外的夕阳。
这一日怎么又要结束了。
一日日,越是喜欢,越是紧张,过去地便越是快速。
从早到晚,好像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又结束了这一天。
而这一日过去之后,便只剩下了九日。
晚晚去换衣裙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的神情便撑不住笑意,变得压抑而低沉。
倒数的日子度过地这样快,容厌明显地察觉到他自己变得越来越焦虑不安。
晚晚这些时日待他都很温柔而用心,可是再温柔、再用心,都是以他不会骗她,时间一到她就可以离开为前提,她不会选择为他停留。
背着她不是强撑,在她面前维持笑意才是强撑。
茶水已经废了三轮,他如今的状态,煮不出她习惯的火候。
他失控地越来越多。
容厌低头看着炉底的暗火,眼眸也晦涩。
所有的焦虑和不安,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晚晚今日很放松、很开心,除了张群玉能让她在几句话之内放松地笑起来,如今他也能让她这样高兴,他不敢坏了这兴致。
忍忍罢,再忍忍。
这条街再往里面走一些,便有铺子是江南来的老板。这铺子里,可以制作江南花朝节时,女郎时常会佩戴的花冠。
待会儿,他便与晚晚去那里,他昨日便已经学过了应该如何编织花冠,也想好了用哪些花草。
容厌只能让自己再忙碌一些,才好少些空闲胡思乱想。
这间茶楼生意很好,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来送茶水的小厮同时又引着一位客人上了茶楼。
来人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才又举步走上来。
容厌侧头看了一眼。
……是楚行月。
他手中握着一枚花冠,白衣云纹,风采卓然。
前几日为楚行月请命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是带罪之身,可是他踩在生死边缘、卧薪尝胆三年的来的两图,就这样及时地献上,让王师一路势不可挡。
容厌昨日解除了对楚行月软禁的禁令,恢复了原本应该落在他身上的爵位。
将人捧得足够高,摔下来才能让他粉身碎骨,不论生前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