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卢师傅”瞬间化解了刚刚空气中的冷凝,也让卢念雪和萧楫舟之间的关系从冷冰冰的、阶级分明的君臣,变成了充满温情的师徒。

然而帝王出乎预料地递了台阶,臣子却傲娇地不肯接:“敢问陛下,当年臣教授陛下的东西,陛下可还记得?”

萧楫舟无奈,竟先对着工部侍郎和工部郎中说:“你们两个先退下。”

闻言,早已满头大汗的工部侍郎和工部郎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匆匆地行了个礼,便退出了这座令人窒息的大殿。

等大殿中央只剩下萧楫舟、齐滺、卢念雪三人之后,萧楫舟才无奈地问:“是谁和卢师傅说了什么?”

“不是谁和臣说了什么,而是所有人都在说些什么。”卢念雪的脸色依旧冷凝,比萧楫舟都高出一个头的身高带来了更加深沉的压迫感,“臣自府邸赶往大兴宫的路上,多次听见百姓言谈,说陛下多年不近女色,却在今日宠幸了男宠,还与男宠不分尊卑,日日调笑,为了男宠竟一日不曾出隆德殿。”

齐滺:“……”

萧楫舟:“……”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真的让人无法反驳。

宠幸男宠——估摸着看到齐滺风疹之时衣衫不整地躺在萧楫舟怀里的人太多了,流言蜚语就传出去了。

不分尊卑——大梁还在实行分餐制,萧楫舟和齐滺同桌吃饭,确实称得上是不分尊卑。

日日调笑——他们谈论了一天洛阳城的未来分布,在听到符合心意的地方的时候,萧楫舟确实笑了出来。

一日不曾出隆德殿——差不多是真的了,关于洛阳城的所有内容的探讨,都是在帝王寝宫隆德殿的书案前完成的。

没办法用事实反驳,萧楫舟只能徒劳地解释:“卢师傅,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卢念雪却道:“《易经》有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然而如今,天子之事竟在短短一日之内传遍大兴,始作俑者其心可诛!”

骂完了传播谣言的人,卢念雪又开始骂起了自己的弟子:“事到如今,天下百姓都在津津乐道天子私事,长此以往,天子威严何存,皇家威严何存?”

卢念雪将目光移到齐滺的身上,锐利似箭的目光让齐滺觉得自己仿佛真的被一支正泛着冰冷寒芒的箭矢锁定。

卢念雪:“臣知陛下不是被小人愚弄之人,但此子已让陛下盛名蒙尘,臣请陛下驱逐此人,以正威名。”

说着,卢念雪甚至直接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向萧楫舟行了一个大礼。

齐滺:“……”

什么都没做的齐滺只觉得自己冤枉得很。

齐滺看向萧楫舟,就见萧楫舟从书案前站起。他慢步走到卢念雪身前,弯起腰扶起卢念雪。

在卢念雪尖锐的目光中,萧楫舟说道:“卢师傅的意思朕已经明了,但朕认为,为了些许流言便疏远国士,那才是真正的昏庸。”

“流言漫天,是有人该罚。但该受罚的,绝不应该是朕的国士。”

国士。

这个词一出,不但齐滺自己瞪大了眼睛,卢念雪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自己青天白日见了鬼。

卢念雪看向齐滺,就见面前这个“五短身材”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嫩与茫然无措,看起来像是一条因为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找不到而满脸迷茫的蠢狗,怎么看都没办法让卢念雪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少年,竟然能被萧楫舟评价为“国士”。

卢念雪近乎是抖着声音,才问出来一句:“陛下可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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