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说的极是,齐先生确为国士。”

然而还不等萧楫舟炫耀自己的眼光好,卢念雪就说了一句“但是”出来:“但是,臣还是觉得,此时迁都操之过急。”

不等萧楫舟问出口,卢念雪便先说道:“国库虽充盈,但此洛阳宫规模宏大,只怕一座城池就能掏空国库。”

“且此等规模的宫殿必然需要徭役无数。然而我大梁征战连年,大一统不过七年,其后又北征突勒不臣、南御百越残部,东南沿海年年防范琉球;此外还有西南的匪患、长江黄河的水患……”

“大梁建国至今,竟无一年安稳,让百姓休养生息。臣以为,陛下初登基,正当无为而治休养生息,让百姓安居乐业。”

听了卢念雪的话,萧楫舟微微蹙起了眉——类似的话,崇玉山在得知萧楫舟要迁都的时候,也曾经说过。

说到底,问题出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钱,一个是人。

建立一座如图纸所示的伟岸城池,所耗国帑非常人所能想象。如卢念雪所说,这样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可能让大梁的国库都要因此空虚。

而与此同时,大梁的内部却并不平静,看似大一统的天下,实际上却是征战连年。

北方突勒贼心不死,没事总要来打点秋风;

南方百越不甘为羁縻州,总有残部扰民乱国;

东南琉球岛远地不治,轻不得重不得;

西南山地匪患多年不清;

长江、黄河流域又连年大水……

多灾多难的天灾人祸让大梁的国库实际上也并不丰盈,只是比起很多年前的连年亏空,现在还算得上是富裕。

但是即便国库仍有盈余,那也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不能因为一座新都城而挥霍一空。

再简而言之——要存钱!不要当月光!

第二个问题,就是人的问题。天灾人祸让百姓一直处于饥寒交迫之中,未得半分喘息之机。现在换了新皇帝,百姓所翘首以盼的,当然是新皇帝能让他们减免赋税、平静生活。

可是萧楫舟登基不过半年,竟要大兴土木征发徭役,这样的落差足够萧楫舟失去民心。

这些问题萧楫舟不是不知,可是……

“卢师傅,迁都是必须的,朕觉得,你看得出来。”

卢念雪沉默。

没错,迁都是必须的。

现如今关陇贵族尾大不掉,隐隐有压迫皇权之势。萧楫舟想要坐稳皇位,第一件事便应该是削弱关陇贵族的权利。

但关陇贵族多是跟随梁景帝萧百川打江山的战场英豪,各个战功赫赫、为大梁立下不世之功。萧楫舟初登基便要削弱关陇贵族的权利,无异于告诉所有的贵族集团:洗干净脖子等我。

当贵族集团意识到新上任的皇帝陛下要卸磨杀驴的时候,就是他们起反心的时候。

简而言之,对待关陇贵族,放任就会让皇权沦落成世家的傀儡,压制贵族反而容易逼反贵族。萧楫舟接受的是一个看似富庶实则复杂无比朝堂,而年纪轻轻又多年远在凉州的萧楫舟没有足够的力量正面抗衡。

所以,迁都成了一个绝佳的捷径——迁都洛阳,关陇贵族必然抛家舍业前往关东,届时无需萧楫舟动手,关陇贵族自己就元气大伤,再不可能对皇权产生威胁。

而且……比起这些隐藏在平静海面下波涛汹涌的政治因素,齐滺还知道一个萧楫舟必须迁都理由:“海平二年,关中大旱。”

齐滺的话音刚刚落下,两道目光便猛然落到他的身上。只不过卢念雪是惊讶中带着不可置信,萧楫舟却是惊愕中带着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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