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才深吸一口气,对侯十三吩咐道:“请府君大人进来。”
齐滺将上首的座位让了出来,又为穆怀安沏好了茶。等这一切略显繁琐的工作做完,齐滺也觉得自己纷乱的心绪逐渐平稳起来。
袅袅茶香萦绕鼻尖,白色的雾气仿若仙境缥缈,齐滺内心镇定下来,看向缓步走进来的穆怀安。
穆怀安也不客气地坐在上位,他看着案几上的茶,温声笑道:“紫薇郎雅兴不减。”
话语清淡而温和,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辈正对着自己的后辈低声调笑,完全看不出就在不久的之前,穆怀安和齐滺之间还发生过一场很严重的不愉快。
齐滺也是很佩服这些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对着穆怀安拱了拱手,也表现出一副晚辈对长辈的恭敬:“不知府君大人深夜驾到,有何指教?”
穆怀安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事不明,辗转反侧也寻不到答案,故而前来寻找紫薇郎了。”
齐滺装傻:“府君大人都不明白的事下官怎么会知晓?”
穆怀安:“……”
你接一下我的话会死吗?
穆怀安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没眼色的晚辈,一时之间都忘了准备好的话应该怎么继续下去。但是话还是要往下说的,齐滺不接话茬,穆怀安只能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当然是因为这件事与紫薇郎有关。”
“哦。”齐滺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竟是话都递到了嘴边也不肯顺手捡起来,将萧楫舟的那句“你要稳住”贯彻得淋漓尽致,稳如老狗。
齐滺迟迟不肯接话,穆怀安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尴尬起来。他面容带着三份扭曲地看向齐滺,看得齐滺很是好奇,这位狂士会不会在心底里骂他死孩子。
但名士还是要在下官之前表现出他的名士风度,那官威压人不是不可以,只是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令人不齿。穆怀安深深地看了齐滺一眼,这才说道:“本府君很是好奇,你对那份供词究竟有什么想法?”
说完,还没等齐滺答话,穆怀安便先看向了齐滺身后的萧楫舟,说道:“本府君想喝菊花茶,你去煮一碗来,切记要新鲜的菊花而不是干花,要菊蕊而不是整朵都放。还有,记得放蜂蜜而不是雪糖。”
萧楫舟第一次被这样吩咐,脸色有着微微的扭曲。
看着萧楫舟这样有趣的表情,穆怀安竟是煞有介事地看着,随后饶有兴致地继续吩咐:“烹煮之时用新的紫砂锅不要染上杂味,水要泉水不要井水,当然,如果有露水更好。”
萧楫舟都要被穆怀安气笑了:“小的记下了,府君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穆怀安还真有:“呈上来的时候要用玉杯,别的材质都不要,切记不要用茶盖,再就是不要让菊花花瓣落到玉杯里。”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和皇帝陛下如此说话,萧楫舟的脸色已经要绷不住了。
见了萧楫舟如此神色,穆怀安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问齐滺:“紫薇郎的下人这样难以调遣吗?”
萧楫舟深呼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怒气,正准备转身为穆怀安奉茶,却看见齐滺头也没回地回答:“府君大人说对了,这人确实难以调遣。”
萧楫舟:“???”
穆怀安:“???”
穆怀安第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齐滺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府君大人有所不知,你口中的这位‘下人’是下官的掌中宝心间娇,下官是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