滺忍不住道:“当初听侯虔说,你为了云书姑娘被亭侯打断了腿,修养了好久才能下床。我还以为你是个情种,没想到心这么冷。”

元岁却道:“我确实是个情种,但我不只是我。元岁可以为了云书豁出命去,但是都察院副使不可以,大梁的小亭侯也不可以。”

元岁看向齐滺,眼底是齐滺从未见过的复杂:“阿滺,责任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义务,我从来都懂。”

齐滺一时有些迷茫,只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挚友;可一时又觉得正该如此,他认识的小亭侯从来都有自己的分寸,再胡闹,没捅过大篓子;再纨绔,没做过不该做的事。

齐滺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复杂,口中说道:“陛下不杀云书,是为了雍明太子,也是为了广陵郡王。”

“云书是侧妃的亲妹,更是广陵郡王的姨母。陛下与广陵郡王的关系本就脆弱到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若是陛下当真杀了云书,他和广陵郡王的关系,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滺提到广陵郡王萧盛的那个瞬间,元岁就懂了。

投鼠忌器。

萧楫舟不在乎云书的命,但他在乎萧盛这个侄子。云书到底是萧盛为数不多的亲人,哪怕为了萧盛,云书也不能死在萧楫舟的手里。

元岁沉默了一瞬,道:“我明白了。”

于是,当云书问起元岁为了要放了她的时候,元岁便提起了萧盛:“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但广陵郡王那里,麻烦你自己澄清。”

提到自己的外甥,云书也不说话了。

元岁沉默许久,到底还是劝了一句:“有广陵郡王在,陛下就不会动你。云书姑娘,我知道你想为家人报仇,我没有立场阻拦你,和你提起侧妃、你的父亲,你更是会不屑一顾。但还是再劝你一次——”

元岁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为广陵郡王想一想。他是雍明太子唯一的儿子,陛下能容纳广陵郡王还对广陵郡王委以要职,是因为陛下在乎亲情。可是从来无情帝王家,陛下的亲情……值几个钱?”

今日的萧楫舟会因为对雍明太子的愧疚而保护萧盛,他日呢?帝心从来难测,往前推几十年,梁景帝萧百川不也把雍明太子当成宝贝?可时过境迁,亲自下令将雍明太子囚禁于岐山别馆的,也是萧百川。

云书沉默许久,最终,她问:“小亭侯,若我要去江南,你可否替我安排?”

元岁深深地看了云书一眼,眼底翻涌着滚烫的情绪。只是最终,元岁还是说道:“好。”

元岁转身就走,云书看着元岁的背影,突然唤了一声:“小亭侯!”

元岁没有回头:“什么事?”

云书唇瓣颤抖,最终,她摇了摇头,说:“无事。”

元岁抿着唇离开了。

看着元岁逐渐远去的背影,在这个瞬间,云书清晰地认识到,此生此世今生今世,他与元岁再无相见期。

想到那个会为她采花、为她打架、为了她一句话就冬日跳进河里少年,眼泪模糊了云书的眼眶。

突然,阵阵脚步声传来,以为是元岁去而复返,云书瞬间抬起头。然而她脸上的惊喜还没落下去,眼底就先因为看到的人不是她想见的人而暗淡下去。

来人不是去而复返的元岁,而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小姑娘年岁不大,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她一来便坐到了主位上,没有由云书这个主人邀请,自在地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个年纪、这副做派……云书擦了擦眼角的泪,问:“你是九……”

“九江郡主”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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