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震惊:“院使大人,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齐滺:“我和陛下都懂,虽然盐铁都要求官营,但往前几十年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你们没有暴利贩盐哄抬盐价,我和陛下原本也没打算追究,打算过一阵子和平赎买你们的盐场的。”
何维:“……”
何维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被齐滺轻飘飘地揭过,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喉结,又问:“如果我们余杭何氏手中有白先生留下的制糖秘方呢?”
糖是战略物资,在关键时刻可以治愈伤口,《大梁律》上也确实有明文禁止私人随意制糖。想要制糖可以,但需要先行报备。而很显然,余杭何氏报备的制糖与他们真实的制糖不是一回事。
齐滺却依旧轻飘飘地说:“甜菜制糖是吗?我和陛下看过了,你们制的糖还是挺不错的,价格也还算亲民。要考虑将作坊并入国企吗?你们制糖,朝廷运输,负责将糖送往全国。五五分账,如何?”
何维:“……”
见何维不说话,齐滺道:“嫌少?国企的事现在是吴连雪负责的,到时候你们和他谈,他三分利都不会给你们。”
何维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院使大人,余杭何氏对你们而言,是不是已然没有半分隐瞒可言?”
齐滺想了想,还是诚实地摇摇头:“你看,你们怎么将粮食运到虎啸山供崔泽养兵的,我们就查不到。”
听了这句话,何维先是笑,随即又是苦笑:“当初为了盐糖,余杭何氏依托于雍明太子,结果却将把柄留在了崔泽手中,故而家父日日不安,生怕陛下哪日知道怪罪下来,连累余杭何氏全族。”
“下官真是万万没想到,陛下心胸竟然如此开阔。”何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表情来,“若是早知陛下会轻轻放过,我等何须受崔泽的威胁逼迫?”
然而齐滺却慢悠悠地说:“陛下心胸开阔?你想多了。盐和糖的事我们不予追究,一是因为你们开办这些产业的时候还在乱世,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东西,随意收缴到底不好;二则是你们供给百姓便宜的盐糖,也算是一件利国利民好事。”
“但是吧……”齐滺拉长了声音,“你们向百姓随意收税供给叛军,这可就不是贩卖盐糖这样的小事了,等着陛下的雷霆之怒吧。”
何维:“……”
何维想哭。
何维苦兮兮地唤了一声:“院使大人……”
齐滺却十分冷漠地摆摆手:“叫爹也没用。崔泽拿来威胁你们的当真只有贩卖盐糖吗?少打马虎眼,怎么不说说你们这些年贪污受贿、兼并土地的事?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得有迟早都得吐出来的准备。”
何维当真是被训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见何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齐滺给完巴掌,也想起来要给个甜枣:“想开点。现在陛下还要用你们,不会赶尽杀绝的。就算有朝一日用不着你们了,也不会卸磨杀驴的。”
这个安慰还真有点用处,何维的脸色勉强好看了那么一丁点。
齐滺微微倾身,对着何维说道:“小何大人,你是一个聪明人,也算得上一个好人,今日我便给你指条明路。陛下需要的是听他话的臣子,同时也得是能办事的臣子。‘安分’,这个词,你懂吗?”
安分,既是劝告,又是敲打,何维只听得浑身一凛,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
齐滺:“你们听话,在扬州安安分分做你们的刺史郡守县令,对上忠君爱国不结党营私卖国求荣,对下善待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能做好这两点,其他处有微瑕也不是什么大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