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萱暗地里骂了这堆王八蛋好几天,但面上却越来越焦急——
元津的想法本就是要快刀斩乱麻,等他成了皇帝,这些人不服也不行了。可他若是再拖下去,世家怀疑起他的能力来,只怕便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分。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才是世家的野心。
本就已然扑朔迷离的局势愈发复杂起来,而现在,韩令节又带来这个让人脊背发凉的消息,这一切让韩令萱整个人都惊恐起来。明明是炎热夏季,却让韩令萱如坠冰窖。
韩令萱说不出话来,韩间却近乎是在立刻便问道:“大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韩令节垂眸,他没有正面回答韩间的问题,而是依旧重复着他那句话:“所以,令节来劝降。”
韩间问:“投降谁?陛下?他还在辽东生死未卜呢。”
韩令节:“陛下若当真生死未卜,那十万大军现在就应该在西南平叛。”
韩令节的话几乎是明说,萧楫舟早知今日的叛乱,因此故意调走了洛阳最后的十万大军,打造了一个洛阳空虚的假象,让叛臣上钩。
如若果真如此,那么现在围住洛阳的十万叛军就是瓮中的鳖,只要钓鱼的人想收网,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韩间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韩令节话语的真实性与可行性,韩令萱却已然面色冷淡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韩令萱冷眼看着他:“当初家族遇难,昏君佞臣给了你一根骨头,你便忘了父母家族所受屈辱,带着那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为昏君佞臣著书。现在,也许你又为了昏君佞臣出卖家族的利益呢。”
韩间皱眉,韩令节的脸色也瞬间难看起来。在这个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十几岁的年轻人在这个瞬间褪去了稚嫩,仿佛在瞬间长大。
韩令节堪称严厉地说:“阿姐,我知你厌我恶我,但你可以说我不好,却不能用如此下作的想法来揣测令节对家族的忠诚。”
韩令节:“你总说他们是昏君与佞臣,可是阿姐,令节问你,你当真不知父祖都做了什么吗?养寇自重,仅这一条就足够昌黎韩氏满门灭族。可是陛下给了你我一条生路,若非陛下仁慈,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弟弟们更加活不了。”
“可是阿姐,你现在在做什么?”韩令节上前一步,不大的身躯却显出迫人的压力来,“昌黎韩氏只剩下这三万部曲了,这是父亲留给我们最后的东西,是给我们东山再起的保障。可是你,你在把这三万部曲、把我们最后的保障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说罢,韩令节竟是不管韩令萱的表情,他直接转身对韩间说:“韩先生,父亲也曾送你读书,你也读过兵书,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有多危险。我不信,你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察觉出不对。”
韩间抿唇不语。
韩令节:“洛阳遭围,可周边郡县无一出兵勤王,难道是这些刺史、郡守、县令都怨恨朝廷重新度田让他们损失田地吗?”
韩间眉头都要皱在一起。
韩令节说得没错,世家也许会怨恨朝廷夺取了他们的土地,但他们绝不会就这样看着元津反叛却无动于衷。多好的能分上一杯羹的机会,他们为什么都如此安分?
韩间忍不住问:“是不是,他们有什么消息?比如……”
能让世家面临叛乱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会是什么?韩间只粗略一想,都觉得浑身发凉。
韩令节的脸上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世家没有消息,但他们都知道,区区一个杨念玄,绝不是陛下的对手。”
韩间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