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他深呼吸了几下,顿时身心都软得一塌糊涂,眼睛一闭,几乎就要睡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周公子却声音还很有中气地沙哑着,试探着问说:“睡了?”

大哥,你声音这么大,想睡也醒了。

本着周公子是甲方的心态,顾媻声音软绵绵地‘嗯’了一声,说:“快了,怎么了?”

“没事,你睡吧。”

顾媻侧身过去,面向周公子,好声好气地说:“你说吧。”

“真没事。”周公子复闭眼,声音很轻。

顾媻耐着性子又劝说:“你不说我怕是要睡不着了。”

“那我哄哄你?”周禾誉笑着说,“我从前经常哄弟弟睡觉的,你比我小些,正好。”

顾媻真是不想伺候了,困得要命还要照顾甲方情绪真的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

“哦?周兄有个弟弟?”奈何顾媻骨子里还是蛮敬业的,受了人家的好处,就得到位服务,不然下次还想找人帮忙怎么办?他顺着周禾誉的话题继续聊说,“一定和周兄一样善良。”

周禾誉哈哈笑出声,道:“是后母所生,小时候可爱是可爱,就是极为骄纵,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听,父亲的话也不听,牛性要是犯了,谁来都不好使,可谁让我是他兄长呢,他但凡在外面犯了事,还是得我让人出面平掉,不然后母得扒了他的皮去。”

“这么说来,你和弟弟关系其实蛮好的。”

“嗯,他小时候很亲我,不过我回老家待了三年,如今怕是不亲了。说不得我回去后,他也已经不认得我了。”

“怎么会呢,至亲的哥哥,怎么可能会不认得?”顾媻有点儿明白周公子可能在烦恼什么了,大约就是太久没回家,所以近乡情怯,但介于周公子家里情况恐怕有点复杂,这点儿近乡情怯的情绪应该比不上另一种——警惕。

是的,警惕。

格外的警惕,至今顾媻都还不知道周兄叫什么,他严重怀疑周生这个名字是瞎编的。

不过这些和他没有关系。

顾媻不想听,也不想了解这人的家庭情况,目前他大约也只需要充当一个安静的树洞,听一个少年的心事。

周禾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话他其实不该说的,可大约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夜里身边另一人的声音太过温柔,情不自禁地便想说些什么。

当然,该有的模糊处理他都会处理好,哪怕是此刻,周禾誉也有几分怀疑顾时惜的来历。

“认得也大约不是什么好事,我那个后母……不大喜欢我,也不喜欢弟弟同我呆在一处,如今我回长安去,一来要分去父亲给她亲儿子的关注,二来……太学要开学了。”

“太学?”顾媻对这个可不陌生,知道这是为达官贵人、世家子弟设立的晋升通道,非一般人不能进。

太学里出来的学生也算是举荐,但比一般举荐等级更高,顾媻这辈子大约都跟这个地方无缘,他毕竟没什么背景。

“嗯,时惜想去吗?你若是想去,我可以同父亲说一下,带你一起,只是你大约只能是旁听的名额。”

真先进啊,还能旁听。

顾媻拒绝:“我你是知道的,念了多年的书,实在是念不进去才想着去扬州闯闯,可别让我再念书了啊周兄。”

这话说得格外亲昵娇气,周禾誉听得耳朵都麻麻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笑着说:“你太小看自己了,念书本身也不在乎要念出什么名堂,只是多看看,长长见识,学学立身做人的根本,增长自己的学识而已。”

顾媻在黑暗里小小翻了个白眼,腹诽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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