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笑了笑,先隐瞒了干女儿的事实,故意道:“你走后不久,我就生了平安,也算儿女双全了,你仔细瞧瞧,这孩子像不像我?”
柳夫人走近,上下仔细看了看,最后道:“姐儿生的貌美,跟卿哥儿一样标致,只是我觉得这孩子似乎有些像姐夫。”
陈太太掩嘴笑出声,连忙挽着柳夫人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将年前认她做干女儿的事说给柳夫人听。院里昨天就把戏台子搭好了,到了地方,柳夫人头一次见何平安,将身上戴的镯子送给她当见面礼。
何平安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而柳夫人已经从陈太太嘴里知道她有些心智不全,并不在意她的礼数,此刻就将她按坐在自己女儿身旁,让女儿多多照看她,陪她说说话解闷。
柳小姐声音细细,应了一声。
台上唱的是刘海戏金蟾,台下何平安看得入神。柳小姐余光窥她,心下有万分好奇。春光洒在身上,她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像个傻子。
一出戏唱完,何平安发现后面几出都是自己已经看过的,顿时有些意兴阑珊。柳小姐见状,想和她说几句,不过两人初次见面,又不知从何开口。何平安察觉出她的意思,心里笑了笑,只是面上不显,她端着装茶果的小盏缓缓起身往院外走,打算回屋睡觉。
路上遇到金霜,何平安见她拎着食盒,特意绕开了前院书房,生怕撞见陈俊卿这个伪君子。
他这些天端的是一副好哥哥的姿态,只是眼里总有不清不楚的意思,看得她浑身恶心。
一身冷意的少女快步从小路走过,日光正盛,脚下树影婆娑。
陈太太的正房里面此刻只有一个小丫鬟在偷懒,初初听见有脚步声,她还吓了一跳,见是平安,又重新闭上眼。
何平安脱了袄子,卸了钗环,在暖阁挨了床榻便生出困意。
她昨夜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生怕顾兰因又跟上次一般像鬼似的冒出来。
现在好了,何平安听着隐隐约约的唱戏声,渐渐思绪恍惚,陷入一段冗长的梦中。那趴在明间桌上的小丫鬟呼吸悠长,不知何时也陷入沉睡,日光偏移,将到日午,院前有人过来。
穿着玉白鹤氅的少年人手里捧着一只匣子,里面装的是几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
陈俊卿放下匣子,见小丫鬟睡死过去了,他走近想要叫醒她,偏那小丫鬟喊了他一声小姐。
陈俊卿目光凝注,半晌,侧过身。
他猜是何平安在里面,忽就挪不开步子,似乎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又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他缓缓走到暖阁中,空气里都是陈太太惯爱的檀香气息,偏近了床榻,又是一股极浅淡的幽.香.浮出。
陈俊卿居高临下瞧着她,无端想起头一回见她的场景。
他记得……
睡意沉沉的少女袖口被卷起,小臂上一颗小小的红痣像是朱砂轻点上去的一样,半跪在床前的少年用指腹擦过,慢慢低下头,眼神晦.沉,用力舔.吻,修长的手指像是藤蔓,攀住了枝条,一点一点往上,企图侵.占更多的空间。
他背对着窗扇,不见薄绿的窗纱外,女孩纤瘦的影子轻轻晃过,一颗银丁香悄无声息坠在地上。
……
日午,戏唱罢后陈太太在厅堂摆好席宴,将柳夫人请过来。
柳小姐坐在戏台前,望着空空的茶盏心不在焉,亲娘催了她三遍,起疑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说去找你表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