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
他在来时的路上听鸣玉说过,何平安当年逃跑的时候怀了身孕,后来生了一个女儿。
他至今不曾有子嗣,实在想不出,自己若是有一个女儿,那该是什么样的。
若是像她,那自然最好。
顾兰因死死盯着那扇门,良久,只见陆流莺抱着一个昏过去的小女孩出来,没有何平安的影子。
顾兰因看着那五岁的小女孩,见模样甚是普通,既不像何平安,也不像自己,不由冷笑道:
“这是你从哪里捡回来的野小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九十七章
陆流莺将那小女孩抛过去, 笑着道:“这要是我捡来的,方才在屋里的时候,就不用打晕她们母女再将人分开来了。况且, 都说女儿肖父,你要是嫌她长得不好, 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顾兰因单手接住小渔儿, 低头再看一眼, 只觉得这像个丑猴子。
“她叫什么?”
“你是她爹,等她醒了自己问就是。”
陆流莺抛了这个小拖油瓶,浑身轻松,他让鸣玉把顾兰因送走且不题,只说这马衙乡的另一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大夫!怎么样了?”
“你家三郎这一回怕是难救回来。”
……
村头那个小院里,灯亮了一夜, 清早的时候, 大夫背着药箱出去,不久, 那屋里全是哭声。
卧病在床的男人终于合上了眼, 他瘦得只剩皮包着骨头, 床边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紧紧抓着他的手,哭够了, 见他身体还是热的, 不死心, 又喊他的名字。
“三郎?三郎?”
她低下头,脸贴着他还带余热的掌心, 泪流满面。
这五年陈三郎为了家里的生计,东奔西走,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干什么赔什么,也不知道触了哪里的霉头,一个月前跟人起了争执,被人一拳打趴下,他夜里爬回来,大抵是吹了风,竟就染了风寒。九娘为了给陈三郎治病,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但一切都是徒劳。
“冬郎、雪娘,你爹这一闭眼,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快看看他……”
“爹明天就好啦,我看到周大叔染了风寒,快饿死了,睡了一夜,又好啦。”
“爹说,他这是小病。”
九娘泣不成声,身旁两个小孩懵懵懂懂,她一个人滑坐在地上,看着闷不透风的卧房,脸上苍老得厉害。
“娘,别哭。”
穿着灰褐短衣的小男孩靠在一旁,笨拙地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九娘嗓子干哑,余光看着自己的女儿,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终于察觉不对,开始呜哇呜哇大哭。
九娘捂着脸,她原以为自己当初从顾家跑出来,就已经是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还有今天。
若早知道有今天,她说什么也不会再出来。
看着陈三郎死在自己眼前,这种痛苦难以言表。
就像是把她的心挖出来了一样。
昨天他还看着自己,今天就……
“三郎,你一路走好。”
九娘爬起来,将自己仅剩的首饰拿出来给陈三郎办后事。丧事过后,九娘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没有了积蓄,日子便一天苦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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