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下学回家的时候,你在哪儿?”江晏眯起眼睛。
“在家,还能在哪儿?”王老太硬邦邦地说。
“你不在家。”江晏笑了,“你在鸡鸣天。”
王老太胡乱摆着手。“什么鸡鸣天鸭鸣天,老太太我不知道!”
“从您家沿着四方街往南,走一里多地到三阳路的岔口就能看见内城最大的棋牌馆子,您这街上的老住户怎么会不知道呢?”江晏的手指点在自己的下巴上,“啊,要说您不认字,不知道那就是鸡鸣天,倒也说得过去。”
“我就不爱打牌!”王老太扯着嗓子朝这边嚷嚷。
“您怎么会不爱打牌呢?”江晏笑意更深,“身上都快被鸡鸣天的通神香熏透了。哦,有一处没熏到。玩牌的时候您还得抽口烟,一口牙都黄了,手上还有烟锅烫出来的小圆疤呢。”
王老太下意识攥了攥手,仍旧嘴硬道:“你长着狗鼻子就能往老娘身上泼脏?”
“行,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江晏慢条斯理地起身,“您袖子里那块手牌是鸡鸣天的吧,跟那两个丫头较劲的时候差点就扯出来了呀。”
看着江晏一步步逼过来,王老太真慌了神,蹬着腿往床上爬。
江晏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你是自己拿,还是我叫人给你拿?”
守在门口的徐珂努力露出凶狠的眼神。虽然她不忍心看见年事已高的老妇人这样狼狈,但她已经见识到了江晏的智谋,愿意相信她的选择。
“我是去打牌了!”随着一声嘶叫,王老太的泪水涌出眼眶。方才对着丫鬟哭了半天不见一点水光,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如今被这二人威逼许久,她终于承受不住,伏在被褥上痛哭起来。
“琪琪平时那么乖,谁能想到就这一会儿他就跑出去了啊!老婆子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就好打个牌,怎么就折在这东西上了——”王老太哭喊道。也是因为此间对话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她才能痛痛快快哭诉一场。
……
金玉打发金珠去做事,自己在门外守着,半天都听不见屋里的动静,犹豫着上前正要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老夫人怎么样了?”屋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老太太的声音。金玉暗道省心,却又有些担忧。
江晏摇头,“哭累就睡下了,身体无大碍。”
金玉称歉,暂别两人进去收拾打碎的器物。江晏站在门口思索片刻,又转身跟了进去。
徐珂听江晏说她一人就行,便去院中凉亭小坐,将笔记整理了一番。
昨日用完朝食,齐如锦和三个丫鬟出门经管绸缎庄,姬妈妈送王琪去书塾上学,而后又返回家中背着腿脚不好的王老太去鸡鸣天打牌。申时,姬妈妈接王琪到家,之后又去鸡鸣天接王老太,提早一刻时赶在齐如锦之前回府。
也就是说,申时之后的两刻,王宅里只留了王家姐弟二人?
“粗枝大叶。”徐珂皱眉道。
“好了,我都问完了。”江晏满足地在徐珂旁边落座。“什么粗枝大叶?”
“无论如何都不该将两个幼童单独留在家中。”
“你把咱们的王老爷忘了。”江晏乐不可支。
对啊,王老爷呢?徐珂用眼睛询问道。
“方才我去问了管家,王处厚也是一大早就领着小厮出门了,留下他和丫鬟纤柳。但从申时到齐如锦回来,她二人都一直在前院做事,没听到后院有什么异常的声音。纤柳说只听见后院的侧门响过两下。除了齐如锦,侧门的钥匙只有姬妈妈备着。”
“两下?”徐珂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