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温秋陡然开口打断这位正沉浸在遐想中的母亲。
“要是郁青川是你的小孩就好了,是不是?”温秋将这层本就不太牢固的绳索给绷断了,他用尖锐的话挑起敏感的话题,“要是郁青川是你的小孩,你的丈夫就不会嫌弃你生的小孩没用,蠢笨得只会一个劲地哭,就不会离开你了,是不是?”
“妈妈,你是这样想的吧?”
温秋顶着女人复杂怜悯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掉。
郁青川,你彻底地毁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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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出来后,座位会按照名次稍微变动,但主要还是依照公平公正的原则,将前排的学生与后排稍微调换,其余都是根据学生自愿组合,比如谁愿意跟谁成同桌,谁又希望能和谁成为前后桌。
在被区别刻意的对待下,温秋自然而然地就落单了。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有了同桌后,他一个人孤单的身影就挤满学生的教室里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少年是那样落寞孤零地坐在角落,身影形销骨立,下颌似乎也瘦癯不少,还没有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掌大。
多么可怜,可怜得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怜惜的情绪,就想用湿滑的舌尖去拱一拱对方病态苍白的脸颊,怜爱地疼一疼他。
“你们没有人愿意和温秋——”
老师的话被温秋清冷略沉的声音给盖住了,“老师,我想单独一个人坐。”他不是一个可以容忍屈辱的人,比起被旁人取笑,他更擅长的是高调地在自己脸上盖上一层别人看不出的面具。
“你确定要一个人吗?”班主任询问道。
“老师。”一只手懒洋洋地举起来,“我想和温秋同学成为同桌。”
温秋冷静的脸颊出现一丝裂痕,牙齿被他磨得发出咯吱的微响,又来了,他是打算模仿上一次在实验室的场景再打算羞辱自己吗?
“我不同意。”温秋僵硬的面容缓缓吐出一句话。
班主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门来回打量,斟酌几秒后朝着郁青川渴望的神色说,“那你就和温秋成为同桌吧。”继而又转过头来看着温秋,语重心长地说:“你最近成绩下降得这么厉害,青川和你坐一起正好可以辅导你学习,查漏补缺。”
温秋试图说出拒绝的话,班主任的表情变幻莫测瞬间门一沉,几个字咬得格外重:“他的品性如此了不好的话,青川仍是不计较,顾全大局——”
温秋被老师的一句话挑得后脖子发炎发痒,他再也忍不住了,脑袋半垂着用指尖狠狠地在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拼命抓着,刮出好几道淡粉的红痕。
班主任走下台来,声音幽灵一般仿佛是从温秋头顶上传来的一般,“所以一个性格和成绩如此顶尖的同学,温秋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明明是在燥热的夏日,温秋被老师的话无缘无故地窜起一阵凉意,湿凉的感觉就是蛇腹在身体上蜿蜒爬过的错觉。他觉得周围的同学全部掉转脑袋,用晦暗无光的眼神幽异地凝视着自己。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常常蹲在角落里观察着搬家的蚁群,自己在看它们的同时,“它们”是不是也在用这种诡谲的眼神凝望自己,就像现在这样。
倏地,温秋簌然伸长了脖颈,他甚至是忘记挠不断折磨着自己的后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