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一扯动了嘴角,笑着,这张脸似乎就显得更加可怖。
马鞭的尾部回抽在郁重山的苍白的下巴颌上,散了些力道,所以鞭笞在他的肌肤上时并不狠,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而温莱捏紧手里的马鞭,指骨突兀地暴起仿佛要戳破这层薄薄的皮,淡色的嘴唇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嘴巴里挤出来,生冷,僵硬,“我让你闭嘴!”
郁重山始终都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和表情,没有变化过,温莱冷不丁地隔空对上他的目光时,猛地后知后觉到一件事,他察觉到郁重山并不像之前那样听话了,而他面对自己时流露出的胆怯和恐惧,仿佛是假装的,只是用来唬骗他的。
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公爵回到卧室后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没有人敢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挑出来,而郁重山恰巧做了最令他厌恶的事情,可温莱偏偏又不能真将他怎么样。
他面容扭曲地坐在椅子上,面容难看得令人发憷,连着那两天府邸干活的佣人都知道温莱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招惹了公爵不快。而往常总是使他们羡慕嫉妒能贴身照顾大人的郁重山,此时又不禁觉得他可怜起来,在他们眼里郁重山平白无故完完全全承受着大人的怒火和恶意挑事。
比如郁重山端上和往常一模一样的早餐时,温莱挑三拣四后直接将东西摔在他脸上,面无表情地说:“你难道觉得我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温热的蔬菜汁滑溜溜地从脸颊上坠下来,郁重山并不为此生气,他似乎熟知温莱的脾气和气性,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是径直去准备了另外一份食物。然而这种闷不做声的态度更令温莱如鲠在喉,就仿佛前些天的逼问只是一场幻觉。
他看着郁重山那张明晃晃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脸,猝不及防地想起冬日的某个夜晚,自己耻辱无比地在地上爬着,近乎于成为一条发春的野狗失去所有尊严趴在郁重山的脚边,手指可怜兮兮地拽着郁重山粗制滥造的裤管,带着崩溃的哭腔祈求他抚摸自己。
这一画面明明是很久的事情了,却因为前几天的话,恍如昨日般再次清楚地浮现在温莱眼前,让他倒失胃口,再也吃不进什么东西了。
他灰白着一张脸去了书房,桌面上放着的是今天的报纸,上面详细地描写了殖民地暴.乱的经过,温莱迅速地瞥过一眼后,敏感地发现这与几年后的剧情完完整整地对应上了,也就是说开端事件出乎意料地提前了。
公爵正思索着原因,门未经允许便被打开,郁重山端着点心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熟练得宛如做过无数次那样缓缓走至温莱面前,“主人——”
他可能是想说不按时吃东西身体会坏的,可温莱骤然没有耐心听他说过多的废话,抓起桌上放着的马鞭抽在郁重山身侧的花瓶上,哗啦一声花瓶摇摇欲坠最终摔在地面四分五裂,“滚出去!谁让你擅自闯进的。”
这一鞭子和温莱惊怒的面孔被眼尖的下人窥见到,吓得脸色涔涔不敢再偷看,当晚甚至还做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噩梦,可他并未真的看清,那一鞭子看似狠厉要人性命,仿佛鞭笞不慎偏离了方向,实则从一开始就没想朝郁重山笞来。
他未看清,可有的人却眼神锐利瞧得一清二楚,并为此满是忧虑。直到周三的一个午后,管家告知温莱说希尔殿下会在两个小时后拜访,而温莱对此提不起多大兴趣时,从小将他带大的管家罕见地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忌温莱是否会为此生气,“您不觉得您最近十分地不对劲吗?”
温莱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他-->>